第七十七章 箱庭之爱（四）（2/2）

但困惑的时间并不久，当一扇门被打开后，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那个早上嘲讽momo她们的人偶慢吞吞地走进来，并关好了门。

——咦，她是阶层最高的？

momo下意识地产生了这样的疑惑，然后没两秒她就被打脸了。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所有靠近这个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人偶的人偶都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呲水枪，对着公主人偶就是毫不留情的攻击？！

并且，呲水枪喷出的液体什么都有，有墨汁、有不明白色液体，还有未知黄色液体，甚至还有喷出石块的、喷出虫子的，总之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这些东西全部打在了公主人偶的身上，瞬间将金光银光掩盖玷污，教室里也随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所有人偶都在笑，不论是什么阶层的，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同一张嘴，尽情地嘲笑着“公主”。

公主人偶低着头麻木地缩在门边，没有哭泣，也没有颤抖，只是麻木地承受着所有的伤害。

momo看着这情况，拳头攥得咯咯响，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木杖，杀气瞬间就迸发了出来。

lolo见状急忙使劲拽住了她的手腕，就差一点momo就要站起来冲向加害者了。

momo满含怒气地回头看向她，lolo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而这时“叮叮咚咚”的上课铃响了，就好似按下了一个开关，所有的加害“戛然而止”。人偶们摆出好学生的模样坐回了各自的座位，而公主人偶也机械般地站起来，走向边上的破烂座位，在路过momo她们的时候，人偶冲她诡异一笑，并且落下了一张碎片。

momo赶紧捡起一看，上面印着一个宛若公主一样的人在用脚踩着一个普通的戴眼镜的女孩，面容极其扭曲，而碎片的反面写着“下一个就是你”。

感到奇怪，momo回头看了公主人偶一眼，她发现公主人偶不是坐在最后一个，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很壮的人偶，此刻竟然用咸猪手猥亵前面的公主人偶？！

momo瞪大了眼睛，公主人偶也向她看过来，充满着憎恨？

蹙了下眉，又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衣服，于是momo回过了头，发现所有的人偶都在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lolo急忙将一本书悄悄塞到了她的手里。兔子下意识地将书拿上来摆好样子，那些视线才渐渐消失。这下子，momo不敢动了，一直沉闷地待到铃声再度响起，教室再度热闹她才敢放下书，回头看。

而这一回头，瞳孔猛地收缩。公主人偶已经被扒光了衣服，被几个人偶高举着，又被几个人偶毫不留情的伤害，周围又爆发出了笑声，更加热烈，还响起极其侮辱人的口哨声，似乎他们获得了莫大的享受？

——呵！

momo实在是忍不住了，抄起木杖就冲了出去，lolo压根来不及阻拦……

只见momo飞奔到那些丑陋生物的跟前，木杖狠狠一挥，一个人偶的脑袋就被打飞了出去，那个人偶当即就瘫倒在地，发出脆生的“当”的一响。（教室里没地毯）

瞬间，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警报声。

lolo见状，急忙喊了一声“快离开那里，momo！”并踢翻了椅子，但是没两步她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不能动了。

momo也是如此，伫立在魔鬼们的面前动弹不得。

人偶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公主人偶也被放了下来，用仿佛被旋涡搅和了的扭曲面容面对着真的慌乱了的momo，笑着说：“规则说——你，就是下一个！”

当这句话迸出的一刹那，momo竟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转动眼珠，扫视着这些张大嘴即将爆笑的东西，最终视线落在了赤裸的公主人偶的身上。

“哼，规则。我告诉你什么叫规则。”momo冷笑着，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就宛若背对着黑洞想逃出这股强大引力一般，她暴起青筋，七窍在巨大的压力下喷出了血，但是动了。手指动了，攥紧了木杖；手臂动了，摆出挥舞的姿势；脚动了，腿动了……

人偶们露出了惊恐的神情，lolo也怔愣了。

笑声本应如期而至，却依旧是刺耳的警报迭起。公主人偶摇着头向后退却，周围的人偶本能地急急地让出了空档，远离了满脸是血的杀神。

“你们知道吗？罪恶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胆怯。不敢爆发，不敢毁灭，不敢成为‘怪物’……呵，有什么不敢的，面对魔鬼还需要遵从人道主义吗？又或者害怕规则？哼……”

momo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挥舞了两下木杖，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挣脱了劳什子规则。

“规则啊，可不是束缚良善的枷锁。”她缓缓地走近小小的公主人偶，公主人偶惊恐地看着她，大气不敢出一声。

然而momo却在即将靠近她的时候转了个弯，微笑着看向了在上课的时候偷摸猥亵公主人偶的家伙。那个壮实的人偶当即吓得腿软，瘫倒在地，还尿了裤子……

“看吧，魔鬼也会恐惧，它们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你比这些只会欺软怕硬的魔鬼还要狠，只要拾起勇气，像这种东西‘一棍子’就能解决了，不是吗？”

momo并未动手，她只是拿着木杖威慑般地扫视了一圈，就连警报声都越来越弱，而束缚lolo的压力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于是她跑到momo的身边，递来了手帕。

momo接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看向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人偶，不，准确来讲是个“人类”，很小只的“人类”。并且，长得和碎片上被欺负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啊，与其拿这些人偶发泄不满，不如勇敢点怎么样？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儿吧？”

当她的这句话说出，所有的人偶都像突然失去了生命一样摔倒在地，只有小小的黑发女孩以及她们还伫立着。

黑发女孩低着头，阴沉地说道：“你又懂什么，不过是在说风凉话而已。你以为勇敢反抗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呵，你只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人类这种丑陋的东西不会放过比他们弱小不幸的生物，他们只会从欺凌中得到满足，然后大笑而已……”

“……我承认人类确实不完美，但是人类绝不只是存在恶意，大多数都是善良多于邪恶的。那些满腹恶意的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而魔鬼还有规则去惩治。”momo面对着她，平静地诉说自己的观点。

闻言，黑发女孩笑了，她抬头，用一双暗沉的眸子盯着momo说：“你或许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可惜我不是。我不觉得将恶心的部分否定就是干净了。那些恶心的东西会不会得到所谓的规则惩治我也不关心，我只是不想再痛苦，而已。你们应该是从下层上来的，你们也应该没见到‘她’吧，她是比我还要‘胆怯’的人。我们已经受够了，不去真的以恶制恶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善良了。所以，你也不用费心规劝我，我很清楚，人类是什么颜色，世界是什么颜色……”

她笑了，竟奇妙地很干净，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干净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momo怔怔地看着小小的女孩，张开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而lolo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伸出了手。

momo看着lolo，终是垂下眼眸，将碎片给了她。

lolo拿着碎片与黑发女孩交换了钥匙，电梯也随之出现。

临走的时候，momo看着黑发女孩，嘴唇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很快，电梯启动了，小小女孩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是挫败还是悲哀，momo缩在电梯一角，将脸埋在腿上，而lolo也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旁，沉默地望着电梯外，那缥缈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