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跟着马帮做生意(1/2)
外公三天二头不落家,早出晚归到外面办事和应酬,每次临走前他都会当着大家的面,脸色凝重对父亲说:“你是留在家里唯一成年男人,一切就交给你了。”
父亲最先激动得身子都要抖起来站不住脚。
后来次数多了,他就当左耳进右耳出,很激动以后就变成无动于衷,因为父亲是上门女婿,在家里只有出力的义务而没有决定权力。
外公走后,家里大小事决定权就落在外婆手里。有时她们母女两个当着父亲面叽叽咕咕商量事情,父亲看着走也不是看也不是的左右为难。
他就学会了外出做买卖,反正是眼不见心不烦。
父亲最初生意就是小打小闹。在这里收购羊皮、牛皮和土特产品到外地去卖,回来时捎带些本地需要茶叶盐巴回来。
由于外公和爷爷的影响,加之父亲胸中憋了一口气,每天起早贪黑的想一门心思搞出名堂来,生意慢慢做大了,兜里钱多起来,父亲腰板硬起来,外公有些事也肯叫上父亲商量。
自从成人后我就缠着父亲到外地跑生意,父亲终于有一天答应了我的请求。
那年秋天,父亲收购完所有山货,整整20匹马,15匹驮货物,5匹骑马,临走时母亲提出想跟着去见世面,被父亲以马匹不够为由拒绝。
出发那天,鸡刚叫三遍,我们就象打仗一样忙碌起来,给马喂饲料,背马鞍,驮货物,每个人脚不沾地、手不停下忙到太阳出来才出发。
头骡打扮最威武,也走在最前面,我家头骡头顶一手长旗杆,那上面缠紧最长最白牦牛毛,五颜六色布条迎风飞舞。
一般行人看见头骡就知道谁家马队到了,有权有势的人家连马都学会横冲直闯,势力小的只有早早避让,免得惹祸上身。20匹马走在一起就是浩浩荡荡的架势。
但走了一天后我就开始回悔了,跟着马帮走其实是件很苦的差事,太阳出来后马路就是一个大大的蒸笼。
走在路上,那下雪般马蹄卷起灰尘扑面冲来,而且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当个木头人脏嘻嘻跟到马屁股撵,上坡和平路骑在马鞍上,下坡就要就得靠自己一步步柱着双腿往下走。
即使骑在马上一会屁股就疼得钻心,中午不停顿,只是每个人用碗盛水弄一点燕麦糌粑冲饥。
好不容易挨到了宿营地,又得将货物码放整齐,生火煮茶、弄饭,吃饭后又得到遥远茂密森林里将走到五零六散马找回来拴在马绳上喂料,弄完这些只能熏烟流泪贴到火堆边取暖。
夜里星星下用马毡做床,有一股怪怪味道,盖几件毛毯,晚上冷得打颤颤,上牙挤磕着下牙吱吱响,父亲和几个堂兄弟边吹牛边大口喝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觉。
第二天早晨天刚翻出白稀就被马铃声搅醒,每个捶背扭腰坐起来烤火挨到天亮。
最惨的全身蚊虫叮咬,弄得手不停去抠挠得出血,用一时剧烈疼痛来止住浑身不自在痒痒,父亲和几个堂兄弟忙得手忙脚乱,谁也顾不上照看上我。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们翻过大山,突然在我们眼前摊出了一大片一眼望不边的平坝子,房屋也不再是象我们那里都是单村独户,矮爬爬土墙房一间挨着一间,屋顶都是一摸一样的黑得发亮木板子。
我们走在马路上,那些穿着须须烂烂小孩一窝蜂涌上来,被堂兄弟们扯牙裂嘴吼叫一声就像惊飞小鸟一样逃得人影都看不到。
走上大路边有人拄在拐杖坐在路边伸着手在乞讨,我看见旁边奄奄一息的孩子,就跑到骑马边取出糌粑捧了一把倒在烂碗里。
堂兄伍达跑过来拦住我的手,“这么多人,你给得过来吗
“要你管。”我狠狠的处一眼。
他沉默着低头跑开。
越往前这样人越多,我糌粑口袋很快掏空了,我生气将把口袋扔在地上往前走,伍达跑上前来弯腰捡起拴在马鞍上。父亲只是看着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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