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此去（2/2）

林嘉童下意识地就裹紧了衣服，亦趋亦步地跟在顾寒川的身后。说也奇怪，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这个男人了，跟在他身后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此时街边的霓虹也亮了起来，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城市的夜色。在一颗缀满了金色叶子的大树下面，顾寒川忽地就停了下来。

他面带微笑地握住了林嘉童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林小姐，对不起。”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道歉，林嘉童有点不明所以。

“孤儿院的用地我将合约已经签到了十年之后，只要你愿意，原则上可以无限期使用。”

“我们之间的合约从现在起解除。”

说完，顾寒川慢慢松开了手，从纸袋里取出那本《此去》递到她手中，温柔地说：”这本书送给你，就当是个念想。“

林嘉童觉得脑子在某个瞬间被清空，思维也停顿了。顾寒川与她解除约定，那就意味着她以为自由了，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纠缠了。她该高兴，该十分高兴啊。

可是，她怎么高兴不起来，相反还有些悲伤呢？

她伸手接过了那本书，有些无措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该感谢顾先生的大度呢。”

顾寒川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林嘉童再抬头时，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堆在一起等着红绿灯。

“你应该高兴，林小姐。我还你自由，去追逐你想要的爱情的自由。”在红灯的最后一秒，顾寒川忽然说。

在绿灯亮起的第一秒，顾寒川点点头，低声说了句：林小姐，再见。便融入了汹涌的人流。

林嘉童立在原地，顷刻泪如雨下。即便人流汹涌，即便夜色黯淡，她还是追逐着那人不断模糊的远去的背影。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为何而悲伤，只知道自己的心空了。在这之前，那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红灯亮了绿灯亮，绿灯亮了红灯又亮，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去问一下那个女生，她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顾寒川从来都不是情感动物，也不会因为感情的事有过多烦恼。对林嘉童的情感，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很多权谋，原本这是他的正常操作，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有了愧疚。这份愧疚经过酝酿，终于在今天这个适当的契机得到了爆发。

当他看到林嘉童在裴少炀面前，宛若一个小女生般哀婉缠绵时，他就意识到，有些东西，自己这一生都未必能得到。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他定会强迫她，就算自己得不到也要抓住。但，不知为何，他却想到了放手，给她自由。

顾寒川双手握着方向盘，像是跟方向盘有仇一样，死命的握着，然后拿出手机，将之前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悉数都叫了出来，一夜狂欢，酩酊大醉。

说来也奇怪，林嘉童原本对顾寒川避之不及，无论在哪里似乎都能遇见他，可是从那晚之后，她却再也没见过他。虽然，他依旧是八卦新闻的常客，依旧活跃在电视新闻里，可是在林嘉童的世界里，顾寒川消失了。

可是，直到此刻，林嘉童才发现，顾寒川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了太多的影子。头顶的花瓣灯，是他修理过的；电视柜上的鲜花是他买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会问那个叔叔为什么不来了，办公室的同事也会打听顾寒川怎么消失了？甚至连传达室的大叔都会问：你男朋友怎么不接你上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