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洛基的遗物（十二）（2/2）

“嗯。”

两人不理还处在胜利欣喜中的廖天孤和绝杀，沿原路返回，走出地宫之后用传送卷轴回城。

一路走向赵钱程的店铺，小奶问陆乾既然洛基的遗物消失了，那任务是怎么显示的。

陆乾说任务显示完成。

总算回到联军行会，赵钱程似乎早有预料地等在那里。

“怎么样？”他问。

“你要的东西消失了。”陆乾说。

“消失了？”赵钱程故作惊讶，想了想说，“也罢，就算你们完成了吧。”

陆乾笑，“无论是消失还是给你都无所谓，只要别人得不到那个东西就好，对吧？”

“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没看到你的把柄。”

“呵呵，什么把柄！——你小子想太多。”赵钱程说，“既然没东西，那也没有额外的任务奖励，那本职业书我就不追究了。”

“随你。”陆乾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奶还留在原地，见陆乾走了，瞅了一眼赵钱程，搓着手说，“那个……赵老板啊，其实我在这个任务中也是有不小的贡献啊……别的东西我也不要，那个——能把之前我扔在你这的伌石还给我吗？”

“想都别想——滚蛋！”

……

四周无人，陆乾打开物品栏，找到凛的命珠，点击使用——

——我会永远守护你的。

凛轻轻写下这一句话，望着眼前的石壁发呆。

她看到洛基的命珠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终其一生与无法反抗的命运敌对，最终宁愿选择为自己的信念陪葬。

他从未放弃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直到生命消亡。

——这样的你，我穷尽余生能否触到仅仅是一丝如你在往日时光中所言的真正高洁之物呢？

凛不知道。

她孤独地待在寒冷地宫之中，作为洛基生前所守护的族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那颗命珠，进入洛基的记忆。

那一切就像是真的，他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话，轻抚她的脸颊。凛每一次进入梦境，就好像才是活着的，每一次醒来，又好像这才是死去。眼前的一切让凛觉得亦真亦幻——她的一生，到底有什么价值呢？她宁愿去捡起逝去之人梦境中的每一个细微碎片，就像瀚海拾珠。

可有一天它变了。当凛在洛基的梦境里沉醉时，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消失了，那些记忆变得不那么准确，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这时她明白过来——洛基要离开她。

她疯了一般，日夜不停地进入那个梦境，去寻找和构造那些边边角角，用自己的记忆碎片去填充它，想让它重新变得清晰和真实，却发现那个梦境离她越来越遥远。

她突然觉得恐惧，比死亡更让人感到虚无的东西攫住了她的心。她半夜醒来，哀嚎和哭泣，直到声嘶力竭。她不敢再进入他的梦境，只是守护着那颗命珠，然后在自己的梦境中不断寻找那些一去不返的模糊记忆，然后欺骗自己。

她就这么活着。甚至还不如死去。

虚妄的梦境终日膨胀，甚至将现实中的生物也感染成魔。

凛每日在编造的记忆中追逐转瞬即逝的快感，随后当一切重归寂静，她唯一顾忌的只是那颗散发着柔和湛蓝色光芒的命珠——

死前她才明白，原来洛基从未离开她，只是要她成为她自己。

但唯有死亡才能让她成为她自己。她活着一日，就一日作为洛基终其一生全部价值投射而过的浮光掠影，仅此而已。

所以她选择死去。

……

陆乾看完故事的来龙去脉，忽然觉得疲惫不堪，点击退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