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尽托南风里（1/2）

“有没有想过，放弃击杀王熊，用朗基努斯来轰击敌方的军队？”我轻声说道，“这样你们的胜算也会多一些，我会负责引开王熊。”

“二十一先生，你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约瑟夫并没有转过头看我，他只是轻松的看向远方，微风轻拂着他耳边的短发，我才意识到他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也就大我五六岁。

“是怕我们会轻易死掉吗?我们可是联邦军人啊，哪怕是死我们也会拖着几个敌人陪葬。”约瑟夫说道，“况且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可怕，你越害怕死亡，它从你身边夺走的东西也就越多。”

看着城墙下谈笑的士兵们，我陷入了沉思。这时一个士兵拿着一堆信纸走了过来，士兵们于是停止了交谈，全都拿起了纸笔。

“这是......”

“师长下达了死守城墙的命令，他们手中的信纸是留给家人的遗书。”约瑟夫说道，“如果不幸阵亡了，遗书会发放给他们的家人，里面有他们想对家人说的话。家人读了之后难免心里会宽慰些。”

“亦或是更伤心。”我轻声说道。

正当我们说着说着，城墙上突然刮起了风，我裹紧了自己的大衣，此刻已经将近冬季了，难免会有些冷。

“当然很多人也不会写，他们觉得自己不会死，或者没什么要对家人要说的话，就像我一样。”约瑟夫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参谋部也是最早拿到信纸的。”

“哦......”我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要对家人说的吗？比如你的弟弟？”

“我生性沉默，在家里也很少说话。如果真的有什么要说的话，”约瑟夫用手轻轻地往前一挥，“全都寄托在这要刮往第十一区的南风里了。”

......

“亲爱的儿子。”师长在参谋部里刚写下这一行字，马上又皱着眉头划掉了。

“第十一师的将士们，如果这次作战失败了，那么责任全在我身上。”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明明我们有选择后撤的机会，我却要带着你们去面对敌人。正如我常对你们说的，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可当我真正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死守塔夫城时，我才发现服从两个字是多么地艰难。”

“坦诚的来说，我并不怕死，甚至有点期望死亡。我真正害怕的是，你们服从命令全都战死了，而我却活到了最后。我的儿子今年二十二岁了，也在部队里服役，不过不在第十二区，而是在第一区的部队里。我的儿子从小都很崇拜我，这也是他参军的原因，作为一个父亲，我最希望的就是看到儿子平平安安在这场战争中活到退役，可是看着你们，我却又觉得我的愿望很奢侈。你们很多人跟我的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甚至有的比他年纪还小，让你们去送命，我于心何忍。”师长含泪写道，几名参谋放下了手中的笔，正要上前递纸，却被副师长悄悄的拦住了。

“让你们死守城池，是我身为一个师长的命令，也是我身为一个普通的父亲的愧怍。所以，我和参谋部商量后决定，在打完这场战前，我们决不离开，参谋部虽然无法做出让你们撤退的决定，但是我们会陪你们到最后。如果作战胜利了，就当这只是一个老男人的煽情，笑一笑就好了。”

“呜呜呜.....”一个参谋终于撑不过内心的煎熬，趴在桌上抽泣起来，他的妻子写信告诉他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他却还没见过一面。一向严厉的副师长并没有指责他，反而是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着一边交谈一边写遗书的士兵，我的手紧握了起来。之前明明面对王熊的压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十分轻松，因为失败了也只有我一个人死。可是当面对这些士兵的时候，我却发现并不是这样，如果我能做到牵制王熊，让朗基努斯灭杀它，那么军队们的压力就会迎刃而解，很多人就会存活下来，约瑟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