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沈贞回归 病书生（二）（1/2）

十万大山中，住着一位孤寡的老药农。一生寂寞的老人，最近两年活得不那么寂寞了。可深深的忧虑又在折折磨着这位老人。

这两年，每当春天的脚步踏入山中，随后便有一位采药姑娘随风而至。这位姑娘采的药很特别。只要一样，那就是阴阳果，也叫乾坤交融草。然而，此草为世间难得一见的至宝。十万大山，林海茫茫。要想采到这样的罕见宝物谈何容易，无疑是大海捞针。

今年是第三年了，姑娘如期而至。采药老人一见姑娘不由得有些心酸。姑娘憔悴了许多，言语少了几许。衣着打扮也显得很随意。老人知道姑娘是为了情人——病书生所憔悴。

姑娘这次一来就跪在了老人跟前。抱着老人的腿哭泣道：“老爷爷，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病书生快要挺不过去了。去年的端五节，病书生迟到了两天。我以为病书生已离我而去。就在我要跳岩自尽的最后时刻病书生才现身。他在路上病情发作了。是一口气支撑着他到了约会地。老爷爷，是他的的信念和你给的药丸使他的生命延续到了今天。今年的端五节前若还是一无所获，我就和老爷爷永别了。我会在那天一同病书生相拥跳下高崖。我不忍心看着他一人离去，孤独地踏入那冰冷的地方。他的离去会带走我血淋淋的心，我无法面对没有他的世界。我没有独自一人生活下去的勇气。”

老人心痛的抚摸着沈贞的头发说：“沈贞姑娘，这两年你像亲孙女一样侍候我。我没想到，我的晚年还有一段不孤独的生活。可我一看到你的孤独忧郁，我又失去了幸福的感觉。有一个隐情一直在内心折磨着我。我是怕将这个没有把握的事情讲出来，会伤了姑娘的性命。现在看来，这件事不讲出来是不行了。病书生挺不下去了，姑娘又要殉情。我只有横下心来将我知道的说出来。成与不成，只能看天命了。”

老人看着哭成泪人的沈贞姑娘不由得老泪纵横。老人望着巍峨的远山，突然对沈贞喝道：“起来，沈贞姑娘。世上衷情的女子能有几许，似姑娘这般舍命为情人的又能有几人。你不要绝望，我们再挺身斗一回，也许还有希望。斗一斗不开眼的苍天！你要找的乾坤交融草，我估摸着一个地方应当有。只是凶险太大，弄不好就伤了姑娘的性命。现今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跟天公赌一场，也许能救了你的病书生。”

“听我爷爷讲，这乾坤交融草又叫阴阳置换树。高不过二尺，树身通体碧绿。长在寒水边，又喜见阳光。此树每年只长一片叶子，长满百叶之后结果。叶如佛掌，果似绿色的珍珠一样晶莹。气若芝兰，百里嗅其味可养颜延年益寿。”

沈贞关切地地问道：“你老真的道哪里有可能生长这救命的宝物？”

老人长叹一声。说道：“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仗着身强力壮到远处去采药，不觉间迷了路。迷迷糊糊地钻进了一条深谷。那山谷真是不寻常，两壁高有百丈，陡的像刀切似的。宽敞处可并车行马，窄的地方只容一人通过。我在山谷中走了很长时间。隐隐约约听到前边有哗哗的流水声。我琢磨这不是死谷。有流水就应该有出路。我干脆顺着山谷一直走下去，也许能走出山谷找到回家的路。在我行走间，不时有各类野物从身边越过。我从野物身上证实了一点：那就是山谷中没有猛兽。因为有山羊、猴子聚集的地方，一定是没有猛兽出没，而且应该是草肥水美之地。”

“这么多的野物向着一个地方聚拢，那里应该有什么神奇东西在吸引着它们。我想，跟踪野物走。也许能发现什么东西。”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一处宽敞的谷地。摸黑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泉水。我太累了，靠着岩石伴着隆隆水声睡着了。天亮时分，我被冻醒。虽然是在炎热的夏天，谷中却是水雾弥漫、寒气逼人。令我吃惊的是：这是一条死谷。一条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砸入碧绿的深潭，轰轰作响。潭中涌出一股急流奔入十丈开外的山洞。黑暗的山洞中传出激流的翻腾声，使人想起了开启地狱大门的嗡嗡声。”

“一群山羊在山洞的两侧伸长脖子嗅着，几只猴子攀在山洞上方的树枝上把头探向洞口，好像洞中有什么美味吸引着它们。我盯着山洞仔细地看了一阵。在初升的阳光下，有一股淡淡淡的紫气从山洞中冉冉飘出。再看山洞上方，野草茂盛、灌木丛直楞楞地伸向洞口，一簇簇枝叶峥嵘挺拔、碧绿欲滴。与周围的草木大不相同。多年的采药经验和药物知识告诉我，洞中必有灵异的药物。我急忙凑近山洞向里观看，湍急的水流像受惊的野马奔腾着冲向漆黑的山洞，远处只有波涛的回声不绝于耳，其它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无奈地离开了那神密的山谷，如孜孜不倦的寻宝人发现了深山的宝藏又无力开采，失望的像丢失了魂一样。”

老人讲道这里，起身来到院中的草屋，打开柴门对沈贞说：“姑娘你来看。该准备的东西我早已备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同意你走这条危险的路。是你的绝望逼得我支持你这样干的。现在回头还一点不晚。”

沈贞进入草屋一看，见地上放着一卷卷草绳、一堆堆木架、一盏盏油灯。沈贞不解地问：“进入洞中，需用这么多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少了一样都不行。我们还少一样必不可少的木筏。这样笨重的物件只能到了地方再做。”

老人将地上的东西一一对沈贞介绍了用处。最后交待道：“我估摸着，这条山谷的位置很高。它的出处一定在峭壁陡坡之上。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要身子不离绳子。那是你脱离险地不可缺少的东西。”

第二天破晓时分，老人背着背篓，沈贞扛着木架起身向神密的山谷走去。落日时分赶到了神密的山谷。

山谷中的景物依旧：瀑布飞泻、水雾蔽日；草木苍翠、冷气浸人。黑暗的山洞如敞开的地狱大门，无尽地吞噬着流水，也会无情地吞噬任何敢于涉足的人。

老人点起篝火，连夜造好了木筏。天刚蒙蒙亮，老人叫醒了沈贞。一再嘱咐道：“不管碰到什么事情，保命是最要紧的。你这一去，肯定不能顺原路返回。你的出路在顺水的一方。记住，遇事一定要冷静应对，胆大而又要心细。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一切全靠自己，没有人能帮上你的忙。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洞中若有乾坤交融草的话，一定会长在出口听地方。而那出口处很可能是向阳的绝壁。傍水、向阳，人兽采摘不到的地方才有可能生长这天下罕见的宝草。孩子，你勇敢地闯一回吧。此事定能成。世间如果真有神力，神力也会敬佩你的痴情。不然的话，就叫上天见鬼去吧。人间没有她的烟火，人心也不会有敬畏之情。我在家等着你平安归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去吧，孩子。我在这为你祈求有良知的神明。记住，我在等着你，还有你的病书生。”说完，老人低头继续捆扎小木笺、搓着草绳。似乎只有忙碌着才能冲淡他内心的担忧和哀伤。

沈贞在洞前的木筏边兴奋的脸泛红潮。似乎她要闯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梦寐以求的幸福岛。

沈贞临上木筏前，对着老人磕了三个头。“爷爷，如果我回不来了。您不要伤心，告诉书生，我是自愿的，这是值得我沈贞用性命搏一回的事情。那可怜的书生就交给你了，你老多费心。”沈贞说完，坚毅地上了木筏。深深地看了天空的太阳，仿佛在作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