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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何这么说呢？”

“如此动静，加上天色将晚，变异人很快便会聚集此地。”

正说着，突起一声炮响，震耳欲聋，仿佛便在附近炸开，地面随之微微颤动。贝拉将画好的地图递给小五，说道：“我这便送您离开。”

门外等候的侍卫菲特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的动静，敲门道：“女士，您在跟谁说话？您收拾好了么？是否需要帮忙？”

贝拉道：“菲特，请你转告首领。我已与安其罗、麦伦他们约好，将要离开疫区，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侍卫菲特道：“这两人我有点印象，似乎不应待在这里。他们在您家里么？”

贝拉道：“跟你没有关系，你自去禀报首领便是。”

气氛稍稍沉默。突然，枪声叠响，乱弹飞射进来。小五护着贝拉，伏倒在地，然后翻滚，躲至房柱后，再看房门，已被打出十来个窟窿。小五示意贝拉躲好，蹑步靠近房门。突然，“砰咚”两声，房门被踹倒在地。紧接着，侍卫菲特手端自动步枪，撞了进来。小五眼疾手快，抡刃挑去，将侍卫菲特持枪的右手手腕切断，再伸脚横踢，放倒敌人，欺近猛刺，枪刃从背后刺入敌人的心脏。侍卫菲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已横尸当场。贝拉见小五杀人动作一气呵成，形如鬼魅，叹息道：“您当初明明可以杀了我。”

小五道：“在那一瞬间，我不能确定，到底该不该杀您。”

贝拉道：“古人说，三思而后行。看来，的确有点道理。而且，您一点儿也不亏，”将尸体手上的枪支拿在手里，“此时此地，不是闲聊的时候，我收拾一点东西，马上出发。厨房里有我备好的火油，房子，这房子烧了吧。”

“这里便是您家？”

“这是祖上老宅。从小到大，只来过数次。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您这便动手吧。”

贝拉收拾东西下来，小五已将火油四下浇注完毕。小五点燃火油，火焰腾腾而起。两人齐出门来。转眼的功夫，火光已在屋内大起。小五提醒道：“走吧！”贝拉如梦初醒，说道：“走这边。”带头在前，快速钻进一条小道。此时，炮声轰鸣，烟火四起。贝拉不时催促前行。突然，小五听到炮弹靠近的破空声，心觉不祥，喝道：“不好，快伏下！”将贝拉扑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一枚炮弹击中了巷道旁的一间房屋。一声巨响之后，碎石与破木四下溅射，强劲的冲击波将两人掀翻了几翻。小五跳身起来，见贝拉躺在乱石里痛苦地呻吟，奔上查看，但见大石砸中了她的小腿，鲜血淋漓。贝拉道：“您别管我了！此处虽离镇口甚远，如此乱局，怕是没人刁难。如果有人盘问，索要口令，便称是首领在里恩的朋友，假装生气，或可蒙混过关。”

小五将贝拉抱起来，问道：“您朋友身在何处？”

贝拉道：“您以为我会轻易出卖可以托身的朋友么？”

“如此说来，您的计划便是没有计划？”

“您不用取笑我。事出仓促，临机应变，有何不可？现在赶到镇西去，或可以遇到逃难的熟人。”

小五便将贝拉背在背上，转奔镇东而来。将近镇口，转上古道。此处远离枪炮，还没遭到战火波及。将近哨口，小五发现一群人堵在那里，吵吵闹闹，不可开交。贝拉示意小五放她下来，一撅一拐，靠上前去。原来，一群欲逃离此处的人们与守住哨口的守卫发生了冲突。众人见贝拉两人靠近，渐渐停止了争吵。贝拉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守卫应道：“首领有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城镇，除非有通行口令。这些人没有口令，强欲闯关。女士，您说，该如何处理？”

贝拉巡视众人，说道：“擅自逃命，应该都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去。”

众人闻言，哄然喧争起来。一个胖子大声道：“女士，我们都是被劫持来的。而且，我只是个厨子，此去乔林，帮不上忙。我请求立刻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附和道：“我们请求离开这里！我们不要在这里送命！”

贝拉道：“各位纷争，实与我无干。我与这位大人另有要事，需离开此地。请诸位退后，我要通报过关口令。”

众人闻言，越发鼓噪起来。一个瘦高个子大声喝道：“他们领头的都要逃命去了，强留我们这些人干什么？非要拿我们当垫背的么？”

贝拉喝道：“胡说！战士们正在抵抗万恶的敌人，相信不久便会将敌人击退，虽然这次袭击稍微严重一些，”故意急急向后瞥上一眼，“请，请诸位各自返回，静待胜利的消息。”

瘦高个子厉声道：“你撒谎！你的腿怎么回事？大家看看，这镇子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诓骗我们？定是敌人已经打进来了！”

众人闻言，嚣嚷起来，纷纷冲向关卡。守卫们并成一排，扛住障碍物。一个瘦弱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身旁跟着一个十来岁的插弓少年。贝拉看到这个女人，上迎两步，笑道：“这不是阿克明大婶么？”

阿克明大婶拉住贝拉的手，悄声道：“亲爱的贝拉，此是恶魔的领地，再待下去，大婶便要变成疯子了。请你快点，带大婶离开这里吧！”

贝拉问少年道：“赛宾，两日没见，你母亲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少年赛宾道：“最近都在传闻乔林的事，她便这样了。我放心不下。再说，我也不愿往乔林去，那里可是公府兵的地盘。我们斗不过他们。”

阿克明大婶道：“胡说！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我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哼，那些小崽子，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少年赛宾悄声道：“女士，只要您能带我们出去。我昨日跟他们出去的时候，便在西边的村子藏了一辆马车...”

阿克明大婶怒道：“马车，臭崽子，为什么藏着一辆马车？”

贝拉摆手道：“您...你快别让大婶说了，我知道了！”就在这时，更多的人从街上上奔逃过来，加入了冲击关卡的队伍。贝拉看到街道上闪出一队武装的盗贼，气势汹汹而来，紧张起来，瞥了小五一眼。小五会意，大声道：“首领来抓人了！”众人瞧见了，信以为真，越发踊跃，叫喊声中，顺利冲破了关卡。小五扶着贝拉，与阿克明大婶母子一起，加入了如洪流般的人群。即将离开哨区，不知谁在前面喊了一句：“变异人来了！”与此同时，盗贼们将枪口对准了逃难的人们，一齐开火。难民们进退两难，仓皇失措，纷纷中弹倒下。小五背起贝拉，令少年赛宾扶着母亲，跟在后面，夹在人群中间，逃离哨区。不少变异人从两侧奔冲出来，扑向人群。小五边奔边避，尽量不作冲突。一个变异人挡住道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手无寸铁，径直冲撞过来。小五举起枪刃，发出一弹，正中其脑额。就在这时，另一个变异人手提长剑，斜向冲击过来，挥剑猛砍。小五在仓促之间横刃格挡。那变异人衣着虽然破旧，却依然可以看出往日华美光景，手持长剑亦非凡品，且力道颇重。小五身负一人，脚下轻浮，生受对方一击，顿时踉跄，便欲跌倒。变异人一击得势，挺剑猛刺小五腰身。就在这时，一支飞箭射来，恰恰射穿了变异人的脑袋。小五看过去，却是少年赛宾射出了这一箭。不过，尚未来得及松口气，更多的变异人从四周奔突出来，堵住了前进的道路。小五看到身边活着的难民已经寥寥无几，自思丢下贝拉等人，或可逃生而去，然而，于情于理，不该如此行事，只能舍命，奋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