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耳鼻舌身意（1/2）

明月当空，一棚叙话，共着一盏灯笼，于这如墨夜里，两人吃茶，余者俱是提刀拧棍而环伺左右。

就着雨前龙井，谈论着朝秦暮楚的故事，说那战国时代。那书生苏仕龙是叹道：“如今旁国群狼环伺，陛下又是只爱书法道教，国内更是贪腐明目，豪强群起。值此之时，人心浮动也是理所应当。”

“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时间更是比你想象的要更远更远。时代也已从战国，推演至了大宋。问你一句，什么变了？什么从未改变？”海风抚过，端着茶盏的王猛是一饮而尽后，才来回道。

茶醉三分，那茶怎醉人？人自醉吧，那苏仕龙小书生是就着夜色，缓缓答来道：“疆域变了，朝代变了，物产也变了，懂得更多了，人也变了。我想大概如是了。”

“疆域、物产、朝代，一直在变，人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一直在变。唯有什么不变呢？性不变。你看那秦楚相争频繁之时，余国利害所重，时而助秦时而事楚，如此动摇多变，反复无常，何也？”王猛又是押了一口茶水后，是道。话说此时这西湖雨前龙井，那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这一点还是陛下听戏欢悦之下，着人赏赐的。

那玉面书生苏仕龙，是伏着桌边眼神迷离的道：“见秦有胜之时，自然助秦，转而楚又胜望在即之时，自然事楚。秦是一方，楚是一方，余诸侯国又是一方。趋利避害，古来如此嘛。”

“是了，这世间一切有我之物，俱是如此。你见哪里根系繁茂，那里定是土壤肥沃。你见哪里牛羊成群，那里亦是水草丰盛。你见哪里人口密集，那里必定金银满布。人有欲，牛马怎无？有人三妻四妾，那虎王又有母虎多少？列强屠戮百姓，那百姓不曾屠戮鸡鸭？为人一世，又有几人脱得兽身？你我不也还是半兽之人嘛。”

那苏仕龙乍听之下，是一跃而起的跳着说道：“这个万万不可，我如何配得上她？”陈家洛道：“王兄，你还是真敢说啊。”

“怕什么，这月黑风高的，又不会有人传了出去。便说是你我吧，不过也只是挪来了一个利字，用上了一个权字，便是有那如过江之鲫一般的半兽人等，去为我们在这局棋盘里往来厮杀。”说到这里，又是叹了一口气的，隔了一会才道：“世人便是如此，利让他向左，他便向左。利让他向右，他便向右。所以啊，你我布局所用，是谁与谁？不是，是一个落子的身份，和一些玩利的本事。饱暖思**，饥寒起盗心，无非是为个活下去，再活他个更好，既然有求，那便好办了。求不到便为苦，知其苦，方可用其力也。”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小弟我，便是痴迷此道日久，故而才是不近女色的。想来，与一只禽兽一般的半兽人同床共枕，真是令人感到作呕。”颇有些意气相投，相见恨晚之意的，那苏府书生苏仕龙是道。

王猛肯来与这苏仕龙如此废话许久，也实是瞧上了这个人才。虽是敌非友，但还是要试图多接近接近，滴水穿石，水磨功夫嘛。又是道：“贤弟此言差矣，生而一世为人，传承大道，还是莫要亏欠的才好。因果，因果，这最简单的东西，愣要让愚人等给神话了。因是原因，果便是结果。更有愚人竟是只以为好因便是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有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也有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各说各理，是各说纷纭。是因果错了？还是因果里的人错了？”对于这因果一说，那苏仕龙限于年岁，还是不甚了解的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