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相（1/2）

岁序一寸两鬓长，荏苒年华岂可枉？

在那福建路永泰县地界，一处低山丘陵之间。一位十八九岁少女正撑着油纸小伞，骑在一匹遍体俱青的健壮小马上，在这山水林木之间疾行着。虽是细雨天气，但望似犹是面上多有风尘之意，显是远道已久。

望她十六七岁，正是韶华如花年华，本应喜乐无忧才是，可怎么瞧着却是容色间隐隐含着许多懊恼之意，似是愁绪袭人，念在心生，无计回避之状。

再定睛一瞧去，便可清晰分辨，那少女姓王，复名清清，不是那王姑娘还有谁？正是那离了王猛有近两月的王清清。此时她是领着一群斗笠蓑衣提棒的，这次王猛派来的众戏帮天字堂弟子们，正在雨中匆匆赶路。

本来这低山丘陵，雨雾天气，山水丛间，应是颇有诗情画意之所在的，但奈何寄情之人之所寄之情，却是雨落愁头愁更愁了，不过徒增愁闷罢了。

永泰县山势多低矮丘陵，山道却是一长列略宽石列，规模颇伟，工程望似所费不少。想来应也是政绩工程吧，毕竟这北宋外表，还是国富民强的嘛。

那王姑娘是骑着小青，也不敢快马疾奔，毕竟细雨已久、石面光滑。余者随行戏帮天字堂的弟子们，速度也是一般无二，只是同行。但见那雨后的山间流水是飞珠溅玉，急冲而下，看来这雨已是下了许久，雨势不小，流速不慢。

顺着山道转过了一个弯来，便瞧见了巨树遮盖的黄墙碧瓦，好大的一座寺院来。

领着天字堂的众弟子，她在那连绵屋宇外是出了好一会神，心在想着“方丈慈悲，何不入内去求个解签呢？”

下了小青，改骑为牵的是缓步走向寺前，只见那巨树参天，森森直盖寺院，荫里几排庙宇，望知规模不小，不似小庙。门口立一石碑，那石碑上所刻之字，大半已经斑驳、模糊，不知是写了甚么。心道“便是这刻凿之字，年深日久也是磨灭，不知那刻在我心上的他，却是否也会日渐磨灭？”

出着神的王姑娘，是不经意间再来细细一瞥之下，才发现那块大碑上面，在最底行还有四个刻下的大气古朴文字，却是未曾磨灭。这几字是书香门第的出身，王姑娘倒是识得，写的是红尘问心。

“虽然是从未与此庙宇中的方丈谋过面，但不妨也去问上他一问，说不定他可以测算出我与王哥哥的姻缘来呢。”那王姑娘是想到了王猛，面上隐隐已渐渐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正出神间，忽然听得寺庙内是传来了一句句如似晨钟暮鼓般的浑厚佛音，是道：“万水千山别九重，逢在因缘际会中，谁人不知翻山苦，苦生今岁枝头红。那位姑娘，老衲久候了，须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听那寺庙里的大和尚竟然说是等候自己已是许久了，那王姑娘是很有些意外和不解的，径直牵着小青向那寺庙大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