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话 两小时倒计时（1/2）

铛！

“？！”

“这么快就醒了吗？抗药性真是不错，白林。”

“什……么……？”

白林的脑袋还残留了一些眩晕的感觉，一时没法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那个时候和雨轩说完了话，白林就放弃了手上的寻路工作，干脆就等天亮以后和其他人一起闯出去，这么随意地把事情定下以后，白林就……

就……

就怎么了？

白林想不起来，好像在那之后的记忆都断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对了，刚才，好像有其他人的声音。

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谁？

“听不见我说话吗？是药效导致听力受损了吗？”

“不，我听得很清楚，至少刚才说的话我还有听得很清楚，只是我……你是，雨轩？”

“嗯。”

眼前的人，就是记忆中的雨轩，但却是白发的那位。

白林想要向前走一步，可是他没法从身下的椅子上站起来。

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双手被交叉锁在椅子背后，两脚也被脚镣锁在椅腿上，四肢被牢牢锁住，就像一个囚犯的样子。

镣铐上的金属部位还有冰凉的触感，手臂上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导热性较强的金属还有这么大的温差，白林认为自己被锁住的时间应该也没有太久吧。可是被锁在椅子上的这件事是事实，白林再次用立还是难以挣脱。

不管这是开玩笑还是恶作剧，要说白林的心里没有不安的心情，绝对是骗人的。凡是没有特殊倾向的人被这样束缚，多少都会有些惊慌失措的情绪。

“呐……？”

“嗯？”

“雨轩啊……那啥……我好像明确说过我没有受虐倾向吧？”

“对啊，但如果不这样锁住你，你肯定不愿听我的话。”

“不……如果……我是说，如果，不，不对，我怎么可能会不愿听你说的话？”

“如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绝对不会听的。对，即使是我，你也绝对会反对，绝对会与我为敌。”

“慢着，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说啥？”

“呼……”

白发的雨轩叹了一口气，把正在阅读的书本合上了。

不知道怎么讲，貌似每次白林不懂状况、要求说明的时候，能提供说明的人都是这副表情。

接下来，就是解说的时间了：

“才刚醒来，你应该还不懂什么情况吧。”

“那是当然……”

“如果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把状况说出来，你肯定是云里雾里的，什么都不会懂，而且肯定会表示反对；如果要我把一切都说清楚，那又会用掉太多的时间，不知道你能否理解那种信息量。”

“我就不信，发生了这么多事就，还能冒出哪些没法理解的东西。”

“那就是说要简单点说喽？好吧，那我就直接说了——我把你关在这里，就是为了在明天一大早和我的archer离开这里。”

“离开？”

“就是不用被卷进ruler和‘那萨里克’的玩闹里面去，我们两个可以安全离开。只有我们两个。”

“你有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了？不，等、等下，你刚才说‘你的archer’又是谁？难道你的英雄从者还活着？”

“所以我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不过你也没有猜到我的言下之意，那我就从头到尾给你把一切都说清楚。但是，你知道了这些以后，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必须和我走，我可不能让知道秘密的任何人离开我的视线。”

“嗯……（奇怪啊，雨轩是这样的人吗？）”

“首先啊，其实我流落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因为英雄从者阵亡，也不是因为我没法一个人在野外战斗。我是自愿从ruler那边离开，潜入到你们这边的人。换句话说，我其实是ruler那边的人，不是中途背叛你们，我一直都是ruler那边的人。”

“……………………”

白林无法想象自己的脸上挂着什么表情，只能用冗长的沉默来回应雨轩的独白。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白林可以说雨轩是在开玩笑，他能找出很多矛盾之处的。细节部分暂且不提，最大的矛盾之处就在于，黑发雨轩就在热衷地搜索内鬼的情报，而且经常给白林提供有效真实的情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内鬼该做的事，如果她真是内鬼，更有可能会在公布情报之前将其销毁。雨轩也不是一个牺牲人命、追求利益的物质主义者，这更不符合内鬼的行事风格。

何况她的说话语气这么轻描淡写，白林更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信的，但不管你信不信，你最好还是全部都听清楚了。”

雨轩准备好进行一次悠长的说明，从战斗开始的第一天，到最近一段时间，这七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她用很多言语去描述概括。

雨轩没有明说她的英雄从者archer是谁（为了防止白林泄密），也没有说她离开ruler的原因（私人原因）。

她拒绝了ruler的一切支援，理论上来说，这种行为其实已经算是离开了ruler的庇护之旗，可是她的英雄从者archer貌似在ruler那边有特别的威望和权力，雨轩才不会被贴上beast的反叛者标签，能一直保持ruler旗下召唤师的身份（有背景就是不一样），但ruler也不会提供一切协助，直到雨轩返回到ruler那边。

雨轩单独一人游历了不少地带，但身在战争的领域中，独自一人的任性行为果然还是难免恶果。

某一天，她就遇上了一批实力不低的敌人，就在险些战死的危急时刻，她被学姐救下了。

之后的剧情很简单，就是加入“枪制队”，因为雨轩是第一个遇上学姐并表示支持建立团队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学姐的厚爱，加上长时间的相处，学姐基本上把雨轩当作亲妹妹看待。实际上，雨轩表示支持并不是出自真心，只是觉得应该随便说点什么应付一下，她的英雄卡是【远坂凛】，对她的人格造成了微乎其微却不能忽视的影响，本来是打算敷衍学姐的，同时她也没法给出让人完全失望的答案，否认了学姐的团队观念之后又说了一堆多余的鼓励话，被学姐当作傲娇属性的回答，毅然决然要建立一个收容弱者的避难所，命名为“枪制队”。

于是，雨轩就这么掉进了自己制造的巨坑中，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学姐的盛情，只能加入到这个队伍里。

对了，那个时候的学姐身边还有一位女性英雄从者，但她不是黑岩射手，而是一位黄头发的魔法师装扮的少女，经常骑着扫把飞来飞去，或者偷来不知哪来的好东西。学姐决定建立一座避难所的时候，她也表示支持，但并没有出力，在团队建立的第一天之前离开了，在那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估计她是不会回来了，雨轩也不期待她能回来。

雨轩也不打算中途退出，那样做太突兀了，而且她很不擅长应付学姐这种过于热情的人物，就这样陪学姐玩一场大型的过家家，干脆就看看这个团队能支撑多久，这份企图与世界守护者对抗的意志能坚持多久。

（不过雨轩表示自己不是内鬼，内鬼是在团队建立的第二个月内才出现的）

中途发生过很多次来自ruler的敌袭，雨轩也帮忙协助，全身心投入这场自己开头编写的戏剧中，然而后面的剧情只能由其他人一起编写了。多人创作果然是一件辛苦的事，最后的成品一定与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没想到这个团队能存活四个月，也没想到中途还会发生很多战斗以外的事情。

最大的变数，就发生在白林的初战时期，被【蛮锤勇士】打成重伤的时候。原本都打算用令咒将archer呼唤过来的，他是个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的万能英雄，当然能也可以做到瞬间恢复，后来她没想到金木能够医疗，就假装晕死、放下了自己的令咒。

雨轩曾经在ruler那边见过某个caster做人体实验，将某个喰种的rc细胞移植到濒死的生物或召唤师身上（这个喰种不是金木，好像是个姓神代的喰种），观察最后的结果。因为那个caster特地悬赏实验体，只要上交濒死的生物就能得到奖励，所以雨轩的印象特别深刻，包括实验结果也觉得非常清楚——凡是魔力等级较高的生物，特别是天生就有高等级魔力的caster职阶能对rc细胞产生最大化反应，rc细胞可以作为万能药使用，对于魔力操作娴熟的caster，甚至可以通过rc细胞的增殖延伸出第二个喰种灵基。

伤口医好了，新灵基也幸运地得到了，只是没想到金木的rc细胞对人体的侵蚀是如此严重，睡了几天才醒来，还造成了严重的人格分裂。

经历了完全失控的猎杀一战，雨轩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局势，渐渐变成被动的立场，是时候考虑收手不干了。

埃弥亚发起叛变的时候，雨轩就决定要在一天内做个了结——是和残党一起活下去，演完这场戏？还是要选择archer，就这样老老实实回到ruler那边去？

雨轩选择了前者，她不打算向任何人示弱，就算是可以提供一切需求的ruler也不行，于是她改变了想法，把这场戏一直演下去，直到所有人都死去之前，继续担当“被开除的副队长”这个角色。或许也是因为有感情了，所以雨轩才有些不舍，才打算留下来直到最后一刻。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一天，事态变得更严重了。

雨轩从不担心会在战斗中死去，在遇上真正危机的时候只要用令咒召唤archer就能摆平一切，无需担心。于是，其他人急着寻找出路的时候，只有她还在忙着寻找内鬼，她一直都很想看看，这位站在同一阵营还能一直欺骗她的内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然啦，雨轩一直断绝了ruler的协助，肯定不知道内鬼是谁）

只可惜并没有找到，到了兰萨出事的时候，雨轩正好被某人叫出去了，只能离开学校范围，前往墓园处，去见那位约见她的人——也就是雨轩的英雄从者archer，他亲自光临到这里，向深陷危机的雨轩提出协助和要求，只要雨轩答应，archer就能带上她、还有她指定的其他几个人离开这个即将布满战火的地方，反之则是拒绝帮助，由雨轩自己应付明天的灾难。

archer先离开了，给雨轩留下了最后几小时的时间，天亮之前给出答案就行。

雨轩也有些动摇了，坐在墓园里仔细思考这件事，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就是——遇上来到此地的阿尔泰尔，自称是雨轩的敌人，但具体目的不明，总之先干一架就对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正如桐人看到的那样，雨轩战败于阿尔泰尔的手上，被强制分离成两个人。本来阿尔泰尔的工作到此为止了，桐人却要求她把雨轩变回去，二人意见不和，就此开战。

醒来以后，雨轩意识到自己被分离成了两个人，而且黑发的那个雨轩明显和白发的自己不一样，明明两人的记忆是一样的。

黑发的那个雨轩竟然更加热衷于内鬼的搜索行动，就好像真的是与ruler对抗的一员，或者说，身为“雨轩”的正面人格被移到那边去了，也就是代表着【远坂凛】的善人格；白发的雨轩则是相反，对内鬼的搜索行动更加怠慢，或者说已经放弃了，也就是代表着【金木研】的恶人格。

事到如此，白发雨轩更是直接放弃了对敌人的反抗，带上想要保护的人，接受archer的帮助，等明天天亮就一起离开，剩下的人无法得到庇护，只能等着被杀死。

于是，白发雨轩趁黑发雨轩离开以后，用安眠用的喷雾剂（医务室药物搭配喷雾剂，研制而成）弄晕了白林和周围的其他人，把他带到早有打算的某个房间里，囚禁起来，等待天亮的那一刻。

黑发雨轩很可能决定断绝ruler的关系，从此以后就站在学姐那边对抗ruler；而白发雨轩也就是完全断绝了“枪制队”的关系，以后都站在ruler那边猎杀召唤师。

虽然黑发雨轩要求白林好好对待白发雨轩，那是出自真心的善意而不是演技，可是白发雨轩可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只要自己以及自己想要的东西保存完好就行，另一个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雨轩知道白林的英雄卡【坂田银时】能提供一点抗毒性，因为银时有身中剧毒却还能打败强敌的经历，抗毒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么白林对安眠药剂的抵抗性应该也会很强，预计只会睡上一小时左右的时间。

不过没想到的是，白林的抗药性比预想的还要强一些，搬运和镣锁工作完成之后，雨轩还没看完几页小说，白林就醒过来了。

……

凌晨2:31。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夏季环境下，白林竟然感受到少有的阴冷气氛。

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白色杯子，雨轩用托盘把它们放在白林的椅子旁边，说道：

“你要来一杯吗？能吃下麻婆豆腐的舌头应该不会怕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