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话 内心损坏（2/2）

“……（可那也是人命）”

“幸好你昨天还睡在这里，不然你看了凶案现场会吐的，血都溅到天花板上了。四个人都被啃得没了人形，推测是凶手先把他们切块再吃掉的，我们找到的只是那个刺客的剩饭。和上次npc被杀的那件事结合起来，还有照片之类的对比一下就知道，两件事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凶手还在我们这里面？）”

“死掉的四个人都是有潜力的文职人员，他们的魔力开发潜力也很高，说一句很多让人不爽的话，那四个人如果认真地当一个武将，我觉得能有我十分之一的实力。”

“……（你这话……）”

“因为这次针对的这四个人都有很强的潜力，加上上次那家伙（凶手）杀了四个教室的人，很可能是为了杀那女人（雨轩），可以认为它是为了猎杀我们高层人员才派来的新刺客。”

“……（没有线索吗？）”

“经过一些没什么用的讨论，得到了两个不一样的结论——第一，那个刺客是ruler派来的增援，就是在那个结界出现的时候混进来的；第二，那个刺客就是‘召唤师猎狗（【影武者】千代）’的召唤师，从一开始就混在我们当中。”

“……”

“怎么得到这些结果的我就不说了，现在你的脑子考虑不到那些问题。所以啊，你一直躺在这里，而且你这种弱受的菜鸡和吃人这种事扯不上边，已经证明你和那个新来的刺客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第二个结论是正确的，那你已经可以无罪释放。”

“……”

“反正还是有一些倔强的人反对你，所以不能出狱……真的想把那些钻牛角尖的家伙全都宰了，就算找到了你完全无罪的证据，他们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真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

“说到底他们这么做就是嫉妒，嫉妒你能活下来，嫉妒你能得到那么多的帮助，嫉妒你能当上打败【蛮锤勇士】的功臣。凭什么你能拿到神器，凭什么你能成长这么快，凭什么你就是比其他人幸运。啧，这种人迟早会害了我们所有人，真该全部死在ruler手上。”

“……”

“算了，差不多就这些，再说下去我自己都觉得烦。”

“……（可你还是说了很多）”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我的闲话，看你是病人我就不揍你了。啊，你还不知道那个刺客长什么样吧。其实已经有目击报告了——黑色衣服，独眼面罩，还有变异蜘蛛侠一样的四条触手。”

“……”

和库露米说的一样，那个刺客应该就是金木没错了。不过白林不觉得金木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就算遇上了万恶不赦的恶人，他也很少下杀手。

“那家伙的头发很长，身材上来看像是女的。”

“……（女的？诶？女的？）”

“符合特征的人一个都没有，所以又进了死胡同。反正这方面的都不关我的事，如果遇上她，我直接打死。”

“……”

“和那个只会抓落单废物的‘猎狗’不一样，这个新来的刺客挺狂的，你最好也小心点，说不定今晚她就到你这里来。不过……只要你还没有被洗白，你的存在就可以替那个奸细二五仔挡刀子，她们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

“我知道的，你现在已经能做很多事了，只是找不到‘理由’。你的命还挺硬的，我估计你用不到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就算没有【治疗术】。”

“……”

“昨晚的餐券收益还不错，还以为立华奏会像剧情里那样袭击我们呢，结果很安分。”

“……”

然后连“再见”也不说，段名义就已经离开了。门都没关好。

段名义一向不会充当说明的角色，但这次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

白林感觉，最近几天每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突然出现的库露米，突然发动的结界，突然闯入的立华奏，突然有外出习惯的雨轩，突然出现的伪金木，如果把每件事都详细描写，可以写成几卷小说了。

但是白林的地位就像个路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也不想再去参与了。

“……”

正如段名义所说的，大部分的身体机能都已经恢复，就算现在要他挥剑，也能正常地施展剑技。

唯一的不足，就是内心某个地方的空白，有一部分精神还没有恢复。正是因为这一部分空白，白林现在怎么都不想动起来，想不出该做的事，想不出能做的事。

可能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就连白林自己都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其实也没必要去形容，那种事毫无意义。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

刚才白林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或者慌张。白林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在一片黑暗之中仔细倾听那个声音——

【只要能杀了ruler，拯救所有人，自己的内心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

这是非常熟悉的声音，但是白林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时候听过。

【如果那么在意那些意义、情谊、内心之类虚无的东西，你只会被自己束缚在原地。】

（不对，如果那些东西真的不重要，没有大家的帮助，我早就已经死了。）

【其他人愿意帮助你是他们自己的要求，你可从来没有请求国帮助，换句话说，就算他们印尼而死，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不自量力。】

（闭嘴，你是什么人？）

【精神已经坏掉了竟然还能生气？看来你还有可能恢复原样，有点意思，但是我很不喜欢。】

（我只知道你说的是一派胡言，遇上错误的理论谁都会生气。）

【那么，要不到更深一点的地方谈谈吧？我这边也有人很想和你说点什么。】

（……那好，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就来吧——】

对方说完这一句话，白林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不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却不再是起居室造型的牢房——

漆黑的天空，破碎的地板，悬浮于空中的残破碎片，一副无边无际的废墟风景。

至于地上插满的各种各样的刀剑，白林并没有特别关注。

【因为某个和“inner world（内心世界）”有关的servant活过来了，所以现在这个心理世界的概念已经成立，我们的面对面交流可以变得更容易。】

声音从前方传来。

白林看到，在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因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阴影当中，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对于刚才的那句话

“你们是什么人？”

【要是我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可能不明白，但我还是直说吧――我是你使用的上一个英雄卡的灵基，因为一些变故，我现在只是多余的残留。】

“……”

【就知道你理解不了。既然你原本也是个召唤师，那你肯定得到了某个英雄的灵基变成亚从者，我就是你成立“剑制队”的时候使用的英雄卡残留灵基，也就是你失忆之前的力量残留。】

“残留……？”

白林突然想起，和【蛮锤勇士】战斗的时候，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声音。因为那时候太过专注于战斗和生存，没怎么在意，可是就是让白林充满了恨意。

现在也是，一想起他是谁，就有一股怒火直冲上来。可是白林失忆和精神损坏都是事实，想不起他作为英雄的真名。

【看来你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就是我在和你说话，因为你已经快要死了所以我就嘲笑你一下，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我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有‘心’，有需要超越你的想法，所以我还不能死在那个地方，和你这种为了大义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机器可不一样。”

【又在自以为是呢，正义的伙伴啊，你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你的真正实力比他强，和你的心没有关系。内心的感情只能让人落入不利局面，比如人质解救，比如弃子选择，这种时候就该无视人质、在造成更大损失之前杀了犯人，或者选择最没用的、给团队带来利益最少的人作为弃子丢掉。在这些状况里面，感情只会让人落入不利局面，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做出选择，得到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

“也就是拯救多数，舍弃少数？”

【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的。】

“那你可以闭上嘴了，那种做法和杀人没什么两样。果然我没法认同你的想法，我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相反的。”

【哼哼，在我的“心”腐烂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我还挺赞成的。现在我真庆幸我抛弃了那种没用的东西，把你这个人看得更清楚了，原来在没有感情的前提下你什么都做不出来。】

“但是在我还有感情的前提下，我什么都能做给你看！”

【……】

“……”

【呼，真是怪物一样的自愈能力，“愤怒”已经恢复了啊。再这样下去你会变回原来那个感情用事的失败者。】

说到这里，黑影人取出一黑一白的双刀，身上释放出混浊的魔力气息。

白林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杀气”的东西，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这家伙想要杀死白林并不是出自本意，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逻辑。

“失败”当然是指“剑制队”的战败。他认为白林再这样下去只会重蹈覆辙，所以为了不再让他失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失败之前杀了他。

这什么鬼逻辑。

“所以你打算在我第二次失败之前处理掉我吗？”

【是的，但我不打算杀了你，在精神恢复完全之前，可以把你的心设计成任何模样，就算是“空白的心”都能做到，这是让你心灵重塑的好机会。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召唤师，我的使命就是把力量借给你、帮你取得胜利而不是杀了你，我就趁这次机会，从内心把你打造成最好的战士。】

“应该说……是最好的机器。可我这人是个机器盲，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白林空洞的眼神渐渐充满斗志，披上白和服造型的灵衣，取出木刀【洞爷湖】，将刀锋指向黑影，

“而你这个早该死掉的灵基，能别像鬼魂一样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吗？你也帮过我不少了，但我现在也必须解决掉你。”

【那就现在来分个胜负吧，master。】

当然，对这家伙来说口头礼仪纯粹是浪费时间。

当开战信号打响的时候，白林已经架好了防御姿势，而黑影的黑白双刃已经刺向白林的颈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