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灵（1/2）

虚无之域

这是一块什么都不存，也无法存的区域，

不可视，不可知，不可触……

但在这片只能用“无”来形容的区域中，却有一道身影伫立在那块区域的中央，不为其所扰。

那道身影一身修长的白衣直达脚跺，像是礼服又似风衣，一头银白的短发，撑着一把白色中带着银色花纹的伞，看不清面容，一双银灰色的瞳孔却又莫名的清晰可见。

那双银灰色的瞳孔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理性，平和，淡然，好似万物众生与他而言全是一样一般，众生平等。

这道白色身影就站在这“无”的禁区中，不知在眺望着什么……

这时一道“光”跨越时间与空间，虚无和寂静出现在了这道白色身影面前，而后略显温顺的缠绕在这道身影的手臂上，渐渐消散。

而这道身影看了这道“光”一眼，就仿佛洞穿了古今未来一般，悠悠的叹了一声，而后又归于之前的样子，一点动作都未变的静静的伫立于这片虚无之中……

“……能脱身一个……是一个吧……”

“……我会帮你们……”

“……挡住的……”

……

当忆梦吟诵完属于她和落离的“姻契”的同时，那道发出平淡声音的存在也停下了低吟。

而忆梦却并未察觉，她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明白那道“老相识”的平淡的声音为何会说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开始了。

因为她在“姻契”成立的那一刻就全身一动不动，保持跪坐的样子，僵坐在那

——不是不想动而是无法动！

在“姻契”成立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那种刚刚令她只剩下“痛”这个概念的事物就连直“视”都会给“视”者带来巨大痛苦的力量在向她冲来，要将她碾碎，

那来自高层次力量对低层次生命的威胁，让低层次的生命“逆来顺受”，没有恐惧与颤栗，就仿佛理所当然似的。

但随后那力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错觉，然而随后而来的让她重新躺在黑暗空间无法动弹的“痛苦”让她知道那不是虚幻的。

而且“姻契”的缔结还让她知道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说现在的遭遇，

这“痛苦”并不是侵蚀肉体和灵魂意识，而是那种名为“真灵”的事物。

那名为“真灵”的事物只是“看”到，就能让人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冲动

——那是低层次对高层次生命本源的向往与渴望。

无法避免，无法拒绝，也不需要去避免，拒绝。

“真灵”这种事物是所有存在共有的，

草木沙石有，飞禽走兽有，智慧生灵有……

但出乎意料的，无论什么个体都只有同样的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点点。

不因生灵的善恶，不因万物的强弱，不因能力的高低……

万物平等！万灵平淡！

而“真灵”只有成为真灵可见，而不成为“真灵”就永远无法看见，而无法“看见”就注定无法成为真灵。

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死循环，也无法打破。

而若想成为真灵，只能有同为真灵的存在的帮助下才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成为真灵。

就像现在的忆梦，以落离身为凌驾于真灵的“灵”的“视角”来看，甚至因为“姻契”的缘故，属于落离的“灵”和属于她的“真灵”在缠绕，交融……让她的生命层次在不断的往真灵的方向蜕变。

而在这过程中，她的躯体与灵魂也在逐渐消散

——并非融于“真灵”之中，而是因为它们的“落后”。

而且“真灵”就是所有凡尘生灵的最终蜕变，不允许其他“杂质”出现，也不配出现。

她的意识却并未随着躯体与灵魂的消失而消失，反而因为“真灵”而越发清晰壮大，就好像将躯体换成了“真灵”一样的自然和谐，没有不适，但现在只能算“半真灵”，离完全蜕变成为真灵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也就大概几千百万年左右的样子……

这还是在一个半“残”的离归寂不远的力量已经弱的几乎不可“视”的只剩下些微属于本能一般的“灵”的帮助下，

才需要几千百万年，不然无尽纪元都不一定能蜕变成功，而全盛的“灵”帮助一个“真灵”蜕变也就一瞬间的事……

当然，这些事忆梦是不知道的，而落离……他的状态以后再说吧。

虽说只是“半真灵”但也算是“真灵”，而也正因如此……

她对那“痛苦”的感觉越发清晰，让她清楚的明白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跟不久前所承受的一模一样，不增一丁，不减一丁。

而且这“痛苦”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甚至还有不定期的突然爆发更大的“痛苦”，而非“痛”一下，不“痛”一下的情况……

还习惯不了！一直在让遭受这些的存在对“痛苦”这个概念十分清晰。

不过却有一股力量在护持着她，虽说因为“姻契”那“同苦同愁，以灵共承……”而无法免除“痛苦”，但那自属于落离的“灵”传来的力量还是将她的所承受的“痛苦”降至那力量所能压制的最低，她能承受的上限且恒定不变。

无论是“灵”，“真灵”还是“半真灵”，都算是不死不灭，永恒永固。也因而没有轮回，没有往生，“一灵一世”，成为唯一……

归寂了……就是永远归寂了……存在与痕迹都会被抹除……

即便有残余……也只是相似的花……

所以忆梦除了感受到“痛苦”以外，并未受到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伤害，

而且成为“半真灵”后承受能力有所上升，因而她才有空隙在回想之前所知晓的信息。

即便暂时还动不了，但并不妨碍她嘴角的微笑……

“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那道平淡的声音似乎有点困惑，对于她的反应有点不解。

听到平淡声音带着点疑惑的询问，忆梦的笑越发灿烂起来，她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落离的方向，虽说她不用眼睛也能看见，能感受到，但她还是习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当然开心啦！能和他缔结‘姻契’，还能和他共同承受他所承受的痛苦——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这是我做了两千年的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呢……”

随后她带着点遗憾和不甘的继续道，

“可惜我太没用了，只有这么点就承受不了了，没法替他分担更多的痛苦……真是很不甘心呢……”

她是这么回应的。

还不待平淡声音的回话，她就自顾自的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落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那么那么那么……多的痛苦……”

忆梦撑起了身子，强忍着痛苦比划了下手指，想描述出那痛苦的巨大无边，可惜好像失败了，

她无奈的放下了手，脸上是带着幸福与心疼交杂的表情。

“……有时还会突然爆发出更大更大更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