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将军府幕僚献策 洛阳城大军将至 (一)(2/2)
“大将军可先命人搜集他们的罪证,等到人证物证俱在,大将军可直接下令廷尉收押一众宦官。不出半日,中宫宦官的势力必然土崩瓦解。”曹操回答道。
“孟德,不可!”何进还未开口,袁绍立即站起身来反驳道:“宦官乃皇室私人,虽有国法可依,但未经太后同意就贸然抓人,势必会留有话柄。日后若有人以此来参奏我等,我等必百口莫辩。到时候怕只有死路一条,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何进垂首沉默不语,袁绍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非常之时必要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付宦官必须一击毙敌。一旦有所拖延,事必生变,昔日窦武之败不可不防矣!”
袁绍微微一笑说道:“孟德过虑了,窦武失败是因为宦官构陷他谋逆之罪。当今天子乃是大将军的外甥,这世上岂有舅舅废立外甥之理,宦官就算想效法当年,断然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况且昔日窦武不过掌控了部分军队,今日汉军精锐皆由大将军节制,只要大将军不孤身进宫,那群宦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何进点头说道:“本初言之有理,凡事应当思虑万全。”
曹操见何进完全站在了袁绍那边,便不再言语。众人围绕着袁绍的思路展开讨论,最后制定出具体执行方案:中宫宦官一日不除,何进便一日不入禁宫。称疾不陪丧,不入山陵(注1),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至于诛杀中宫宦官,袁绍则主张先礼后兵。先派人送信请求何太后下旨。若太后执意不肯杀宦官,再行兵谏。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二十一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宦官已不再是当年的宦官,大将军亦不是当年的大将军。
鹿死谁手天知晓,狭路相逢勇者胜。
天下很少有女人不想当皇后,母仪天下是何等的尊贵,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可自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天起,何皇后的日子过的是心惊胆战。她怕失宠,怕步宋皇后的后尘,更怕别的女人生下男孩,威胁到儿子刘辩的地位。她战胜了绝大多数宫中的女人,却败给了自己脆弱的内心。王贵人生下皇子刘协,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她毫不犹豫的毒杀了王贵人。当时皇帝刘宏在得知真相后,盛怒之下就要废掉自己的皇后之位。若不是张让、赵忠在刘宏面前苦苦哀求,自己怕是早已死在凄凉的冷宫之中了。对于他们二人,何太后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一种超越主仆之外的亲情。
何太后视亲情为依托,张让、赵忠等人则视亲情为工具。自桓帝开始,他们就习惯用亲情将自己与皇帝捆绑在一起。这也是他们在犯下滔天大错后,屡次能化险为夷的根本所在。
年轻的何太后端坐在寝宫之内,手里拿着哥哥何进的奏疏,她的心中已乱作一团。她已从张让口中获悉蹇硕阴谋的全部经过,哥哥与死神擦肩而过,爱子的皇帝之位几近不保。万一当上皇帝的人是刘协,她的下场恐怕比当年的窦太后还要惨,好在哥哥在张让的帮助下化险为夷。可哥哥的奏疏中却说,张让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蹇硕不过是他的替罪羊罢了。
到底是谁在说假话?何太后一时间头痛欲裂,在哥哥的奏疏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蹇硕要对自己下手,张让绝不可能不知情的事实。可张让在事后拿出了刘宏的遗诏,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当奴仆的怎能不奉诏?再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即使背负上乱臣贼子的骂名,也要帮助何太后以及大将军何进。在陈述的过程中,还有赵忠以及潘隐在一旁作证,并且还原了整个事情的全部经过。这些又与哥哥何进的复述全部吻合。
何太后将奏疏拿起又放下,她很想请哥哥何进到皇宫里与张让当面对质,可又怕事情的真相如奏疏中所言。这么做就会断送掉整个何家。不久前她还因自己成为权倾天下的太后而欢喜不已,现在她已经愁得食不下咽。青丝中平添几根华发,秀美的容颜也因此而变得憔悴。爱子虽已成为皇帝,可少不更事的他根本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现在她开始体会到刘宏在酒醉之后与宫娥嬉戏之时,为何会又哭又笑了。
这时一名宫娥来到何太后面前说道:“启禀娘娘,张常侍与赵常侍在殿外求见。”
“快宣他们进来。”何太后不假思索地答道。
“诺!”宫娥转身离开,何太后又从背后叫住了她,“等等!”
宫娥不解地看着何太后,小声问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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