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跪倒坟前泪纷纷（1/2）

一九七三年五月五日，方怀瑜来到上海祭奠方艳杰——含恨跳江一周年。

方怀瑜刚走到郑孝方家的门前，孔祥贞抱着孩子就迎了上来，她指着方怀瑜，让孩子叫爸爸。小东升已经两岁了，听到妈妈让他叫这个陌生人爸爸，他不叫，他想，我有爸爸，怎么让我叫这个人爸爸呢？他看到这个陌生人来抱他，吓得往妈妈的怀里钻……

方怀瑜抱着孩子和郑孝方夫妇一起来到崇明岛，来到方艳杰的衣冠冢前，这个衣冠冢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淋，几乎消失了，那块墓志铭也不知道被谁拔回去当柴烧了。要不是几个人记性好，恐怕就认不出来那个墓地了。

方怀瑜放下孩子，跑到农场借来了一把铁锨，噙着泪铲着土往坟上添着……添好坟后。他把从清水河、东条山、葫芦湖边采来的各种鲜花放到坟前。把小东升拉到坟前，让他给妈妈磕头。小东升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扭着头看着孔祥贞，孔祥贞向他点了点头，小家伙才按照这个让他叫爸爸的人吩咐，跪到地上，磕起头来。孩子磕了头，他抱着就亲吻起来，把满眼的泪水都亲到了孩子的脸上，小家伙舞动着两只小手拍打着叫了起来……

孔祥贞上来接过哭叫的孩子，擦着他脸上的泪水说：“东升：别哭，东升是个好孩子，咋不让爸亲啊？”小东升止住哭声，用小手指着郑孝方说：“我爸在那儿。”

方怀瑜把一副画展放到坟前，擦了火柴就往上燃。孔祥贞看到眼前一亮，她慌忙放下孩子，上前把画上的火扑灭，拿起画来说：“这是谁画的？这么好的画，烧了多可惜啊!”

“是东升的妈妈画的，我还给她算了。”方怀瑜含着泪指着画说。

“留下来，给小东升，让他长大了好好看看妈妈的画。他妈妈从六七岁就开始学画画，他外婆请来当时上海有名的画家教她，他妈学的可认真了。这幅画真漂亮，我给东升保存起来。”

“住到大山里这些年，我看见她一直在画荷花，不知道她画了多少张。你看！她把我也画上了。这是我刚到大山的那一年，因为没有吃的，我们到河里抓鱼，每天能抓好多鱼，生活刚有了保障，她就嚷着去画荷花。为了画荷花，她带我翻山越岭跑了一百多里才找到荷花。她一看到荷花就跳到荷花池里捧着荷花亲吻起来。我下到池子里挖了一莲藕，举起来让她看。她就以我采莲为题，画了这幅画。我看过画展，看了好多画荷花的，总觉得没有她这幅画的好。她不但画了荷叶、荷花、露水珠、蜻蜓、还把莲藕和挖莲人也画上了。”方怀瑜指着画说。

……

方怀瑜在上海陪着孩子玩了两天，可是孩子一点儿也不想和他玩。总是说你不是我爸，我有爸爸。方怀瑜含着泪对他说：“我的儿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方怀瑜要走了，郑孝方递给他两百元钱说：“你拿回去给我妈，你对她说我和祥贞只要一恢复自由就立即去看望她。”

“你们上次给的钱，她一分也没有舍得花。她说你俩是苦孩子，在战乱中失去亲人。从十几岁就秘密加入共产党，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我来时母亲再三嘱托让你们把地下室的东西拿点出来把日子过好一点儿。”方怀瑜拉着郑孝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