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 身逢绝境来人救 拿着良心快逃离（1/2）

天已经亮了，欧阳玉宇饿得实在忍不住，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床上的那位老婆婆说：“老妈妈：天已经大亮了，您咋还不起来做饭啊？”

“哪有一粒粮食了，我用什么做啊？”老婆婆说着就要哭。

“没有粮食，煮点儿菜也行啊！”

“哪有菜啊！菜地早就没收了。”

“粮食没有，菜也没有，你去借一点儿吗，生产队分了再还，就是我不在这儿，你们也要吃饭呀？”欧阳玉宇搂着孩子翘起头说。

“哎呀！我往哪儿借，人们都缺吃的，不到生产队分粮食的时候只有饿着。”老婆婆无奈地说。

“那你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这儿只有两盒饼干了，就是全给你，也不够你们一天吃。总不能饿着，您还是去借一点儿吧。”欧阳玉宇起身靠到床头上说。

“谁借给我这个地主婆呀！人们恨死我们这些阶级敌人了。队长、会计更恨没有劳力干活的人家。唉！只有等死了。”老太太说着哭了起来。

“大娘：不要哭，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先把孩子带抱走。我那儿有粮食还有很多鱼，您要是想去也行。”欧阳玉宇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说。

老婆婆一听哽咽着擦了擦泪说：“行啊！”说后她顿了顿问：“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我是看你们饿着心里不好受，才帮你们，你想到哪儿去了。想回来，随时就可以回来。不愿住我那儿，我给你们送些粮食来。”欧阳玉宇搂着孩子说。

老婆婆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抬头看了看放到她面前的饼干，又看了看欧阳玉宇，她看到这么一个老实的人，不像是坏人。她从内心里感谢这个人，忙了大半夜，把我救活，坏人把孩子踢到泥坑里，要不是他及时相救早就被泥水糊死了。他还把自己的干粮给我们吃。老婆婆想了一会儿，起来走到床前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过去土匪多，现在贼娃子多。我的成分不好，住的又偏僻，我的菜地被没收，养的鸡被偷的连种也没有了。就凭儿子每月寄回的几个钱养家，就是这几个钱，坏人也盯上了。每月总要来抢一回。这次倒好，二十元钱还没有用就被抢跑，还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儿粮食也抢跑了。我去找队长说我住的偏僻，常遭贼娃子偷抢。你猜队长怎么说‘你一个四类分子胡说什么？抢阶级敌人是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的革命行动，怎么说是贼呢？’住到这里也是饿死，跟着你兴许还能讨个活性命。我饿死了算了，这孩子可是我儿子的命根子啊！他省吃俭用每月就往家里寄钱，让我把孩子养好。我爱这孩子，几年来再苦再穷，我也没有饿着孩子。你先抱走，我是不会同意的，要走，我们奶孙俩一起走。”

“大娘:这样好不好，我先到响水口去一趟，要不了多少时间就来接你们。您给我指一下路。”欧阳玉宇穿上衣服起来说。

“好吧！”老婆婆含着泪说。

欧阳玉宇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出来就顺着老婆婆指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好心人！我等着你，你可要来啊！你如果不来我就抱着小孙女跳河了……”老婆婆站到门前岭上看着远去的人儿，摸着痛疼的头叫着。

老太太那声叫喊把欧阳玉宇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好妈妈：我一定来，你千万不要……”欧阳玉宇转身叫着就往回跑。

“好！我就等着你。”老婆婆看到他跑了一身汗说。

“我去请个人来接你奶孙俩，很快就来，不信，我把东西先放到这儿。”欧阳玉宇说着把肩上的挎包取下来交给她转身就走。

欧阳玉宇怀着一颗狂跳的心，也忘了饿，迈开两腿向洪臣忠家跑去……离洪臣忠家还有两三百米远，就听到“汪汪……”地狗叫声。文章写到这儿，欧阳玉宇的名字也该改为方怀瑜了。方怀瑜学着方艳杰把手指放到嘴里“嘘”了一声。小尨子一听，飞奔而来，摆着尾巴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伸着鼻子闻了闻他，就向回跑去。

金小菊一眼看到方怀瑜，跑上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方怀瑜张开嘴亲了一口说：“来，让我这个当小妾的先亲一亲，抱一抱。我的姑爷嗳！你让我想死了。”

“小菊嫂：别亲了，洪大哥看见了，他可要打你屁股啊！”方怀瑜说着推开金小菊。

金小菊嘿嘿一笑说：“我们这一代人是不会忘恩的，我十来岁时被方家救了一命，方家不但养育了我，还送我上学……在我十四岁那年，老爷、太太和艳杰把我带到城隍庙烧香，老爷太太问我愿不愿意给姑娘当丫鬟，等姑娘出嫁时就陪姑娘一起出嫁。如果愿意就对着神灵许愿、发誓。我说愿意。当时我就跪到向老爷太太姑娘面前发了誓：甘愿一辈子跟随姑娘，为姑娘服务……”

“哎呀！我哪有闲心来亲你这个小妾。我快饿死了。”方怀瑜叫着拍打着金小菊。

金小菊拉着方怀瑜走进厨房，方怀瑜坐下来一边烧锅，一边把昨天晚上遇到那奶孙俩的事向金小菊讲着……

洪臣忠从地里回来一把拉住他说：“怀瑜弟，我做梦就盼着你来。”

方怀瑜吃着饭把昨晚遇到的事和他又从牢里不明不白地放出来的事向洪忠说了一遍。并要求洪臣忠、金小菊帮忙把那奶孙俩先接到这里。

“哎呀！我的姑爷唉！咱们自身就难保了，我看你就少管闲事，现在挨饿的人多的是。”金小菊收拾着碗筷说。

“小菊嫂：我是个心肠软的人，看到他人在难处心里就难过。我知道你和洪大哥是善良的人，你俩就帮帮我吧。我进山把粮食、油、鱼、肉给你们背一些出来。”方怀瑜起身拉着洪臣忠说。

“唉……背不背粮食是小事，养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这年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身的命就顾不住了，不过你执意要收留她们，那只好帮忙，好！你先歇一歇，明天，天亮了再走。”洪臣忠说着给方怀瑜斟了满满一杯酒。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金小菊就把饭做好了。

方怀瑜、洪臣忠吃罢饭放下碗就走。

金小菊收拾好碗筷出来一看两个人走远了，她望着远去的人儿想：这来回一百多里，路上不带吃的怎么行？她慌忙进屋找了一个袋子装了几个红薯，把门一锁拎着红薯就跑。小尨子跟在金小菊身后跑的可欢了。金小菊跑了几十米远，停下来把小尨子叫住，用手指了指门，小尨子很不情愿地回到门前卧了下来。

罗婆婆送走方怀瑜回来，一进门就把她的被子、衣服……收拾了几大包，抱着孩子在家里等着。

金小菊背着红薯走走跑跑，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追上他俩……几个人到沟里洗了脸，洗了洗红薯。起来啃着红薯又继续往前走。

方怀瑜、洪臣忠和金小菊一路走着叙说着，直到日落，三个人才来到罗婆婆家的屋后岭上。方怀瑜指着山下说：“就是那儿山仡佬独自一家。”

“哎呀！那是罗全家。玉儿就是从那儿被我抱进大山的。我把玉儿送到大山里以后就没有来过。那里只有罗婆婆一个人，咋还会有个孩子呀？我先去看看。”洪臣忠说着就往山下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