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见他人比我强 两眼发红就去抢（2/2）

将剋蒋高兴地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你一定先把思想工作做好。明天我来了争取一炮打响，哈哈……”

星期六的下午，王瑾瑜骑着自行车驮着欧阳玉宇，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农场跑去……来到浕水河边，以前每次来到这里，他俩就停下来歇一歇，天热的时候到河里洗一洗，喝几口甘甜的泉水，到树荫下乘一会儿凉、在草地上滚一滚、手拉手到树林里走一走……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放松放松。

这次也不例外，王瑾瑜把自行车扎好，用手把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拢了拢，然后从小包里掏出毛巾说：“来，亲爱的给我擦一擦。”欧阳玉宇用手往天上一指说：“我的新娘子你看……”王瑾瑜一仰头，欧阳玉宇上前把她一下子扛到肩上就跑……

王瑾瑜一手抓住他的衣服，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拍打着叫着：“你这个家伙又疯了，别跑，别跑，我投降了！摔倒了可就不得了啦，再跑我就咬你了……”

“咬吧！咬吧！你咬的再痛，我也不叫唤……”欧阳玉宇扛着她一个劲地往树林深处跑去。

“哎呦！哎呦……我肚子咋痛的这么厉害啊？”王瑾瑜急中生智叫了起来。欧阳玉宇一听慌忙把她放到草地上摸着他的肚子问：“这里痛吗？走！我背你去医院。”

“哎呀！你的肩膀把我的肚子顶坏了。中午吃的几碗饭，差一点都倒出来啦。你摸摸肚子空荡荡的，都跑到嘴里啦。以后你给我记住，别干这种傻事了。这玩笑只能开一次，现在我们还没有结婚，要是结了婚，怀了孩子，你这一扛就完蛋了……”王瑾瑜躺在草地上拧着欧阳玉宇的耳朵说。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火红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撒到他们身上……

恋爱是幸福的，两个人一进教室就拿起书本，一到草棚子里就呼呼啦啦地编起蓆子来，累了就让程伯伯讲课。他俩虽然忙忙碌碌，但两个人心里像装满了蜜一样。

今天，欧阳玉宇和王瑾瑜刚来到草棚子前，还没有来得及擦脸上的汗水就听到程伯伯在泉水池旁叫：“哎呀！你俩可来了，快下来喝一口泉水、洗一洗，休息一下。昨天将书记跑到这儿，让我给你俩说说把编蓆的技术传授给职工们。老姚家编了几条不像样的蓆子，换了几个钱，整个农场就像一锅开水沸腾了。仝有根派治安队要把姚家的编蓆工具、蓆子、以及用卖蓆子的钱买的东西全部没收。还准备召开批斗大会，斗老姚两口子。恰巧被老将回来制止了。估计将书记马上就要来……”

“哈哈……老叫花子真是个诸葛亮啊！”将剋蒋哈哈地笑着从草棚子后面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老汉说着从泉水池旁站起来。

“两个学生做了件好事，一石激起千层浪，职工们穷疯了，看到老姚家称了半斤盐……买了必需品，就想去抢。今天我代1246名职工，还代表像程老汉这样的297名叫花子来求两位学生。把编蓆的技术传授给我们。哪怕让一家一年额外收入十块钱，我这个当头头的心里也好受些。职工们起码能吃上盐，你们说食盐贵不贵？火柴贵不贵？煤油贵不贵？盐才一毛五，火柴才两分，煤油才一毛七，就这些，我这个场就有一半以上的家庭买不起啊！看到百姓过这样的日子，你们知道我这个当头头的心里是啥滋味？唉……这个农场不大，人不多，事多。前几天公安局来人把坏孩子抓了十几个走了，剩下的还是把这个地方搞得乱糟糟的。不但把农场闹的鸡犬不宁，还把周围乡邻闹的不安。他们不但偷窃、乱打、乱骂……还随地屙尿。你们晚上到农场去可要小心啊！在平地上踩着不要紧，要是在坡地上踩着就危险了，光我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踩着滑倒蹲了一屁股屎尿不说，还按了两手。他们还玩火，好多次险些酿成大祸。为防万一，我专门安排了两名巡视员，可是还是不行，时常发生柴垛起火、被子冒烟、厨房着火，要饭叫花子搭的草棚子被烧……大人一上地，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你们也知道，打老姚家的孩子、小李庄的案子多让人痛心啊！哎呀！扯远了，我来是求两个学生把编蓆的技术传授给我们，我给你敬礼了！”将剋蒋说着给欧阳玉宇敬了一个礼。

“将书记，别……别！你是当长辈的人，我们当孩子的怎么能受你的礼。你说的我同意就是了。”欧阳玉宇上去拉着将剋蒋说。

“你说的是……是真的吗？”将剋蒋一下子搂着欧阳玉宇问。

“真的！我同意。”欧阳玉宇肯定地说。

“这太好了，我将剋蒋就喜欢这样的人，肯为老百姓办点实实在在的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要老想着自己，也要想着他人。特别是当了官的，不论官大官小，就要为人民办点事。官大了办大事，官小就办些小事，总之不能白拿老百姓的俸禄。更不能当老百姓痛恨的官。给你们说实话，我这个官也当不长了，没有文化，大老粗一个，也不会见机行事，更不会和上下级拉关系。我呀！生来就是一根筋，凭良心办事。上次到县里开会就受到领导批评。场里其他领导告了我的状，说我阶级斗争观念太差，看到要饭花子拿个黑老碗来了就打发。这些叫花子中难免有敌特分子、地、富、反、坏、右。我说：他们的命就顾不住了，还怎么反啊！我们这里穷的尽是光山秃岭了，只要他们不在我这儿一亩三分地里内搞破坏，能下地干活就行。我看这几年留下来的叫花子，干的可比正式职工干的都好。我白天想、晚上没有睡着还在想：要让叫花子们有个窝住、有锅碗瓢盆用，锅里多少有点吃食，饿不死冻不死保住命就行。我呢！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今天就是求你教职工们编蓆子，可不许反悔啊！”将剋蒋说着紧紧地拉着欧阳玉宇。

“将书记：和你接触了几次，我了解到你是个热心人，性格和玉宇一样耿直。说实话，我俩也想为场里干点事，特别是那群孩子，成天打打闹闹不干一点儿正事。如果把他们送到学校多好啊！还有，你们那个学校，就一个老师，一、三、五，三个年级，混到一个班里，虽然才二十几个学生，你让老师怎样教？我的意思是：你把学校整理一下，安排几个老师，免费让孩子到学校学习。我们用编蓆技术鼓励孩子们入学，谁家送孩子上学，我们就教谁家大人编蓆子，先教入学前十名的家长。孩子们一入学，场里就安静了……”

“行！行！行！一言为定，我马上就去办……”将剋蒋叫着不等王瑾瑜说完起身就走。

“将书记：你先坐下来，听我说一句。学技术不能一哄而上。一、一个分厂先选一两个聪明的有爱心的，由我们亲自教。他们学会了回去当师傅。二、场里办个编蓆班常年干。收入的钱给学校一部分，也就是说不让学生交一分学费钱。另外奖励入学前十名的一人一元买笔墨纸。你看？”欧阳玉宇上前拉着将剋蒋说。

“两种办法我都用，集体搞、个人也搞。只要你给我当技术员，我就给你磕头了。”将剋蒋说着给欧阳玉宇鞠了一躬。

招生的工作开展的很顺利，一下子招了上百名。可奖金没法发了，职工们一听说送孩子上学，可以学编蓆，还可以得一元奖金，天不亮就把孩子拉起来送到小学门外。大人和孩子来到学校门外叫着：“把我的名字写上，我是第一名……”赵老师被吵醒了，他起来一看为难了，大人孩子一大片，都叫着我是第一名，先写谁后写谁？谁是前十名？

正在赵老师为难时，欧阳玉宇和王瑾瑜来了，人们一看叫着……呼啦一下把他俩围住了。

王瑾瑜看到那么多大人、孩子涌到学校门口高兴地说：“乡亲们：今天来的学生全部免交学杂费，奖励前十名的钱就暂时留下来，以后奖励表现好、学习用功的孩子。谁家孩子表现好，学习用功，我们就首先教会谁家大人编蓆子，另外奖励一元钱。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要协助管理，大家说好不好？”

“哎呀！这姑娘可是菩萨心肠，送老姚家俩孩子上学，把艾中华送到医院把她的病治好了。又教她家学会了编席子，他们卖了蓆子买了好多东西。听说谁家先送孩子来上学，就教会谁家大人编蓆子。我天不亮就拉着孙子来了，你可要教我儿子编蓆子啊！我代儿子、媳妇谢谢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上来拉着王瑾瑜说。

“想不到送孩子上学还能学编蓆子，我一定把孩子管好，把编蓆子学会。”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拉着欧阳玉宇说。

“哎呦！这下可好了，我们也能像老姚家那样吃上盐了……”

……人们议论着。

已经入学的二十八名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嚷开了：“我们也要学编蓆子……你们要免我们的学费……”看到人们闹嚷嚷的。王瑾瑜把欧阳玉宇拉到一边商量了一番，然后来到赵老师面前，王瑾瑜一狠心掏出五十元钱，交给了赵老师说：“你把那二十八个孩子已经交的一人一元五角三分的学费杂费全退给他们。”

这二十八个学生拿着钱在赵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王瑾瑜的面前给她鞠了一躬，齐声叫着“谢谢！”

经赵老师登记，从八岁到十三岁，来上一年级的有六十六人，原来上两年、三年、四年的有三十一人，加上在校的二十八人，一共一百二十五人。”

将剋蒋清晨起来一看，学校门外站了一大片人，他心里可高兴了。他一口气跑到场党委委员——弘书林家，让弘舒林到场部小学当校长。他不等弘书林回话就跑出去找人去收拾房子、找桌子、凳子。安排木工做黑板、桌椅。还把场里四个有文化的人找来当老师。（其中有艾中华。）

学生是招来了，可是晌不晌夜不夜的，教材成了问题。弘校长跑了几天也没有联系到课本，他发起惆怅来……弘书林一着急就跑到城里去找王瑾瑜。王瑾瑜也觉得是个问题，晚上回到家里，她把这个问题向妈妈讲了。

贺玉珍一听女儿和未来的女婿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她高兴极了。上去搂住女儿说：“不就是缺百十套教材吗？如果买不到新的，我就给你们收购旧的。这事我来办好了，别让这百十套书本影响了我女儿的学习，你就等着送书了。闺女嗳！你也别嫌妈妈唠叨，我还是担心啊！你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不能老跟着那孩子跑呀！我看你每个星期天就往大山里跑，在那儿吃、又在那儿住。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两个人相爱久了，我怕相爱的两颗心会……”

“我的妈吔……你瞎说什么嗳……你总是不放心你这个傻丫头，我不知给你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向你表了多少次态。今天，我再给你说一遍，你不要小瞧我俩了，我们已经定了目标，我们的目标是：学业、事业、婚姻、家庭……”

“好了！好了！妈妈相信你！”贺玉珍高兴地抱着女儿亲吻着说。

缺百十套教材，在农场小学是件大事，在王瑾瑜的面前也是一件难办的事，可对于一个县高官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贺玉珍一个电话打到文教局，新上任的局长骆家辉像接了圣旨一样，只一天就按照弘书林的登记表办齐了。

星期六的下午，王瑾瑜放学回到家里，妈妈高兴地对她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你把书送去吧！”

“妈妈真伟大！想不到办的这么快。我可没有钱付给你，你就当施舍给我们好吧！”王瑾瑜抱着妈妈亲昵地说。

王瑾瑜、欧阳玉宇把书送到农场小学，孩子们一看到书，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欧阳玉宇、王瑾瑜好像又听到了那对鹰叫……

这正是：

走出校门心畅荡，跟着师傅打猎忙，师傅挣了几个钱，引起全场翻大浪。

一见他人比我强，两眼发红就去抢；助教传艺出良方，学生捧书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