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言可畏（1/2）

常贵妃最后还是被太医给按住喝下的落子汤，没有从前的惊天嘶吼，也没有震天哭耗，只有无尽的沉默。

安顺出去以后，整个长秋殿就开始陷入了沉默，足足有半天。

宸霂后来让人去照顾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疯了。

“疯了？”宸霂抬眼：“怎么会疯了？”

“奴才让长秋殿的厨子给做一些补的东西送过去，结果发现贵妃娘娘发髻混乱，在屋内胡言乱语，还跳起舞来，嘴里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说了什么？”

安顺道：“说的都是一些陈年往事，皇上不听也罢。”

宸霂放下手中的动作：“不用了，朕亲自过去看看她。”

多年的情分，他还是没心狠到视若无睹，若真的除了什么事儿，他也没什么开心的。

长秋殿，清唱歌声从屋内传来，院子里只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宫人。

她们只知道，常贵妃好像惹怒了皇上，安顺过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常贵妃依旧是贵妃，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就在屋子里跳舞歌唱，一个晚上没有停下来。

门，被安顺给打开，但不大，刚好能让宸霂进去，而安顺则是在门外头等着。

“皇上！”常贵妃正在屋子里旋转舞动，突然看到进来的宸霂，满脸的欣喜，可远处就能看出她的两眼无神。

她停下舞蹈，开心的蹦跶过来：“皇上你来了？”

那模样，像极了当年她刚入宫的时候，每次他去看她，她就会带着满脸的骄傲，“这一次臣妾只等了皇上两日，下一次，能不能再快一些，臣妾很想快点见到皇上。”

宸霂错愕一刹那，什么时候，常贵妃已经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眼神的，取而代之的，从来都是她对其他妃嫔的埋怨。

今天是这个妃子不顺她的意思，明天又是那个妃子不懂规矩，要不然就是那个妃子又做了什么错事，她为了帮皇后娘娘清理宫闱管理后宫，先斩后奏了。

“你在做什么？”宸霂怀疑地看着她，因为她这些年做过的花样太多了。

常贵妃撒娇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将头靠上去：“臣妾在等皇上，皇上说女子就应该多学学女工多跳跳舞，方显得好看，所以臣妾偷偷地叫嬷嬷请人过来教臣妾，臣妾已经学了很久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不等宸霂回答，她突然又松开了宸霂的手，退后几步，在狼藉的空地里，挥洒水袖，身姿婀娜。

那样，莫约是真的学了有些时候，不然也不会这样熟练了。

他记得那是从战场上回来的第二天，他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跟她促膝长谈。

她说：“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她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他很感激她，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深情。

那时候看着她奋不顾身，不免怜惜：“女娃娃成日在外头打打杀杀的怎么好。”

“太子殿下不喜欢吗？”

他没有不喜欢，只是想让她别那么累：“嗯，不太喜欢。”

“那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臣妾可以学着来。”她有些慌张。

他笑了笑：“琴棋书画你是学不来了，不过你是练家子，学学舞，也未尝不可，而且你跳起舞来，一定很好看。”

他以为她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她不仅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还为了这件事情真正的努力过。

可他，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她这样。

第一次，他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她巧笑倩兮的模样。

他知道她喝了落子汤这下身体肯定会很虚弱，但是他却没有叫停她。

直到她自己停下来，他才鼓掌：“好看，你跳起舞来果然是最好看的。”

常贵妃开心一笑，拉着宸霂坐下来：“皇上，您两日不来见臣妾了，能不能跟臣妾多说说话，别这么快走。”

宸霂点了点头，温柔地道：“好。”

一直都是她再说，他没有打扰，时不时地点点头，时不时地笑一笑，听着她说起几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最后她说累了，宸霂就哄着她上床去休息，为她盖好了被子，“如今夜里凉，你好好休息。朕……得了空就来看你。”

常贵妃躺着，拉住他的手：“皇上不能骗臣妾，一定要过来看臣妾，臣妾会一直等皇上的。”

“好但是你也要好好休息，送过来的汤药好好的喝，朕就来看你，可好？”

常贵妃乖巧地点点头，宸霂才离开。

门被轻轻地掩上，常贵妃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真的疯了吗？

不，她没有。

如果非要用一种方式留住他，留住宸霂对她最后的关心，那她宁愿，永远永远的疯下去。

就算是，被宫中人指点，从此不再风光，她也愿意。

……

昭姮回太尉府的第一天就被人指指点点了，周围的人都说，昭家的这个大小姐一定是得罪了皇上，惹了皇上不开心。

就算是安顺已经跟所有人说，是因为姮妃娘娘思家心切，依旧没有人听。

“什么思家心切，我看就是皇上顾及他们家的颜面，说说好话罢了。”

“那不是，就昭姮那名声，本就水性杨花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能让她做个妃子，也是怪哉了。

“什么怪哉，那就是一时的新鲜，不然谁愿意。“

街道上，太尉府周围，围绕的都是这些风言风语。人言可畏，昭夫人看的住一会儿，也看不住所有人。

无奈，非常无奈。

“娘，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是第一回这么说女儿了。“

昭夫人气不过：“你说算了就算了，你如今脾气特忒好了，人家都说到咱们头上了，你还一声不吭，宫里是将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昭姮笑了笑：“好了娘，能有什么折腾不折腾的，女儿就算是风风光光地回来的，在别人看来也只会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故意做出来的，那么多张嘴，咱们如何管得过来？”

昭夫人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为娘的还是很生气，这都是些什么人！”

昭姮一边安慰昭夫人，一边凌霜跟着上来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