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奶奶讲述的三个故事之一《杨岚生冤狱记》（1/2）

事情发生在一九五0年冬季，一天晚上，距离县城二十多里路的杨家村杨武一家十三口人一起被人残忍地杀死在自己家中的土炕上，凶手手段十分残忍，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只有南墙上面用死者鲜血写六个大字”杀人者杨岚生”。

接到报案，县公安局赶到现场，在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没有凶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仅颦墙上的六个血字就抓了人。

当时全国刚刚解放不久，一场声势浩大的镇压反革命运动正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一切都以阶级斗争为钢。

杨岚生解放前是一位私塾先生，张口礼义廉耻，闭口之乎者也，为人十分地愚腐，常常板着一张面孔，很不讨人喜欢，因此得罪了一些人，他被抓后，几乎没有人为他说话，甚至有人还要骂他活该，他的妻子四处奔波为他喊冤，惹怒了县公安局的局长，也被抓进了监狱。

公安局县将杨岚生案卷移送检察院报请逮捕，奶奶时任县人民检察院的检察长，她翻阅了卷宗，发现了疑点许多，破绽百出，立即提审了杨岚生。

杨岚生被县公安局严刑逼供，百般折磨，他受刑不过被屈打成招了。

杨岚生的妻子被牵连成为了包庇犯。妻子的案卷也被公安局一起移送到了奶奶的桌案上。

时隔多年了，奶奶距今仍然是清晰的记得当年公安局上报的卷宗里写得内容，老人缓缓地讲述着。

嫌疑人杨岚生，男，三十二岁，一九一八年农历三月初八生于一个反动透顶的旧知识分子的家庭，其祖宗四人都是旧文人，解放前杨岚生长时间教书于地主富农子女，思想极端地落后，在全国都解放后，杨岚生没有了工作，在家务农，因该恶习极深，好逸恶劳，不思报恩感谢党和人民政府，反而心存怨恨，疯狂地报复新的社会，与受害者杨武一家人长期有矛盾，多次发生口角，在一次两家吵架时，受害者杨武动手打了杨岚生，杨岚生因此住了医院，矛盾升级。杨岚生伤好出了医院后，两家又多次发生打斗，杨岚生都吃亏，于时杨岚生起了杀人之心，遂于一九五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深夜，趁夜深人静人都熟睡后潜入到了杨武的家里，将杨武一家十三口人全部杀害，手段极其残忍，杀人后竟胆大妄为的用死者之血在南墙上写下了”杀人者杨岚生”，狂妄至极，民愤极大，案件已经县公安机关侦察取证结束，上报检察院批准逮捕。

杨岚生之妻杨菊香，女，三十岁，生于一九二零年，农民。在丈夫杀人被抓受审期间，多次在民间散布謡言，公然为其鸣冤叫屈，在群众中产生极坏影响，抹黑人民政府，抹黑公安机关，包庇丈夫犯罪，一并上报检察院审查逮捕。

奶奶审阅完案卷，发现疑点许多，全案卷上除了墙壁上写的字以外，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杨岚生杀人，妻子就更不用说了。奶奶没有同意县公安局的建议，而是把案件打回公安局重新审理取证。

因为当时特殊的历史原因，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全国各地肃反清反镇反运动正在轰轰烈烈的开展，人民群众情绪高昂，使一些历史反革命分子无处躲藏，纷纷落入了人民的法网，一大批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被人民政府处决，大快人心。

党中央***积极号召人民群众擦亮眼睛，要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一场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开始了。

人民群众积极地投入到了社会主义大生产的运动中，把阶级斗争作为头等大事，因此奶奶每天的工作都是十分地繁忙，常常要披星戴月地工作，慢慢地就把这个案子忘记了。

不料事隔六年后，这起案子的卷宗再次摆在了奶奶面前，不同的是，这次卷宗里面竟然出现了证人证言，还根据证人提供的地方找到了杨岚生杀人用的一把菜刀和血衣，案卷写明，杨岚生杀人证据确凿，手段残忍，民愤极大，提请检察院审查逮捕予以严惩。

看完卷宗，奶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中，一种直觉，总感觉这起案件不对头。奶奶决定把案情与她的怀疑上报县人民政府，请求领导指示。

奶奶来到了县人民政府，在门卫室里面登记以后，她来到了时任县人民政府县长的爷爷办公室，把杨岚生案情和她的怀疑汇报给爷爷，把前后不同的两次案卷卷宗让爷爷观看，经过前后对比，爷爷也发现了问题，事关重大，此事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在群众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不可轻视。

爷爷让奶奶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他，爷爷拿着卷宗就去找县高官，把奶奶发现问题带着案卷找他汇报情况一一说明，此案书记也是知道，只是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听到爷爷的汇报，立即翻看卷宗，通过对比后，也是发现了问题。

县高官即刻下达指示，他让爷爷立刻通知县委四大领导班子和公检法司部门副职以上的人员停止手里工作，接到通知后立即到县政府會议室开会。爷爷即刻让秘书将这一指示传达下去。半小时后，接到通知的人员全部来到了县政府机关会议室。

见面后，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召开紧急大会。

看到人员都到齐了，县高官让爷爷亲自主持会议，爷爷把杨岚生案件在会议上通报，把奶奶发现的疑点说明，随后由奶奶发言指出问题所在，最后县高官总结发言，提出必须查明此案，给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会决议成立专案组，组长由爷爷但任，副组长由奶奶负责，公安局暫时退出，成员有人民法院正副院长，检察院副检察长，司法局正副局长，县纪高官，县人大主任和县高官共计十人组成。

会议结束后，爷爷奶奶又与专案组成员碰头，布置下面将要进行的工作，决定先提审杨岚生夫妻了解案情。

决定之后，专案组成员一起都去县公安局看守所里提审杨岚夫妻二人，一起惊天阴谋将要被接开了，一桩由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导演制造的冤假错案就要败露了。

专案组一行十人在爷爷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公安局看守所。

看守所所长看到县长带着这么多的领导到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上前迎接。

爷爷还未说话，只见公安局局长就急匆匆地过来了。看到公安局局长，爷爷说到有什么工作需要汇报，等专案组训问完后再说，你速速迴避，不要干扰问案。

听到爷爷不客气的话语，公安局局长一言未发就退了下去。爷爷明令看守所长立刻马上将杨岚生带到公安局审讯室，人带到后迴避退下，没有明令，不准靠近审讯室三米左右，所有看守人员都要通知到，公安警察也给他们传达到，任何人都不准违反，违者会受到严重的纪律处理。

看守所长冷汗直冒，唯唯诺诺连声答应，即刻去传杨岚生。

爷爷一行人来到审讯室刚坐下来不久，杨岚生就被看守所长带到了。

杨岚生双手被拷，双脚拖着沉重地脚镣，艰难的晃动着身体走进审讯室，只见他全身上下衣衫褴褛，精神状态萎靡不振，双目失神，正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爷爷奶奶深深地看了杨岚生一眼，让他坐下，讯问正式开始了。

爷爷让奶奶担任主审，他与其他专案组成员旁听，爷爷叫法院那名副院长记录。

先是例行式问话，然后开始训问案情。杨岚生不认识爷爷一行人，仍按案卷记录那样回答。

奶奶突然问了他一个案卷上没有记录到的问题，只见他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他这样窘迫，奶奶示意爷爷是该亮出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的时候了。

当杨岚生知道了他的案子引起了县长的重视后，他竟然离开坐位，”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痛哭失声，口里喊到”县长救命，我冤枉啊！”

爷爷亲自离开座位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坐下来慢慢地说。

杨岚生被爷爷扶起来坐下后停止了哭泣，他说他没有杀人，案卷上的记录全是公安局编造的，他不按照这个说，他们就没明没夜的毒打折磨他，他全身上下有许多被毒打的伤痕，有的至今还未愈，已经感染化脓。

爷爷叫法院院长门外叫来看守所长，命令他给杨岚生打开镣铐。

看守所长颤抖着手拿出钥匙把杨岚生的镣铐打开了。刚打开，爷爷还未让看守所长退下，杨岚生就头重脚轻地倒在了地上了。

爷爷命令看守所长将杨岚生从地上扶了起来，让看守所长将杨岚生的上衣扣子解开，只见杨岚生身上是伤痕累累，胸前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化脓。

看到杨岚生凄惨的伤口与伤痕，爷爷与专案组一行人彻底地震惊了。刑讯逼供严刑拷打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简直令人难以致信，爷爷一行人都愤怒了。

爷爷叫看守所长跑步去传公安局局长快速到审讯室来回答问题。很快公安局局长就来到了审讯室。爷爷指着杨岚生身体上的累累伤口与伤痕，叫公安局局长给专案组一个明白的解释。

看到杨岚生斑斑血痕，公安局局长吓得冷汗直冒，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爷爷看了公安局局长一眼后，大步走出审讯室，命令司机即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县政府大楼，有紧急事情需要向县高官汇报。

司机得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将爷爷送回了政府大楼，一下车，爷爷对司机说等他回来后，就急急忙忙地向县高官的办公室跑去。

爷爷跑得气喘吁吁，不等秘书进去通报，推开门就进了县高官的办公室。

县高官看到爷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进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把讯问杨岚生的情况详细向他做了汇报，尤其是杨岚生满身的伤痕和那正在感染化脓的新伤口，公安局局长责任难逃，爷爷建议暂时停止他的一切工作接受调查，县高官同意了。

县高官命令秘书打电话通知县纪检委同志配合专案组一起调查取证，特别指出，无论查到谁的头上，无论他是多大的官，无论他的后台有多硬，都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要给人民群众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爷爷会同纪检委同志一起回到公安局宣布这一决定，立即停止公安局长的职务与工作，停职反省接受调查，对所有参加杨岚生案审讯工作的公安警察全部停止工作接受调查，对严刑拷打刑讯逼供的人员立案侦察。

宣布完毕后，又对杨菊香进行讯问。听说还要提审杨菊香，公安局局长吓得脸都绿了。

看守所长将杨菊香背着走进审讯室，爷爷马上问是怎么回事。看守所长回答爷爷说，杨菊香的腿被公安局局长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