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信至（1/2）

皇宫，朝元殿，皇帝寝宫。

东暖阁，此时灯火通明，眼下已是十月时分，天气逐渐转寒，室内早已烧起地龙，整个东暖阁被熏得暖烘烘。御案上，一只极为精巧的九层博山炉上燃着龙诞香。

室内暖气与香气交织，本应烘托出一种即温暖又浓烈的氛围。但大殿内却寂静无声，空旷沉闷。

一身明黄宽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宽大的紫檀龙纹的御案前。一张看起来雍容俊雅的脸却威仪天成，即使在明亮的烛火映照下，却仍可见其脸上阴云密布。座上之人，正是天照皇朝第七代帝王——当今天子承帝钟离铠。

只见他定定的盯着御案上的一封信函，眼中锐气喷薄，几乎将薄薄的一层纸射透出一个洞来。

承帝的随侍闵来福低头含胸，一动不动的立于案下。仿似受不了帝王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鼻尖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殿外，有小常侍无声的走进来，伏于屏风之外。闵来福弓腰后退，听完禀报，挥退来人，又快步走到案前：“禀皇上，皇后求见。”头顶上寂静无声，闵来福鼻尖上又沁出新的汗珠。

恍惚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瞬，头顶上方传来承帝清淡的嗓音：“宣吧！”

待得闵来福恭声退下，承帝方将凝在御案信函上的视线收回。抬起头来，脸上的暴怒之色早已消散不见，又恢复了一贯雍容尔雅，仅可见眼下极淡的阴霾之色。

殿外，一名宫装女子在闵来福的引领下，迤逦而入。只见她身着一袭正红色的广袖罗衫，头带九尾凤冠。除此以外，通身并无多余饰物，却仍难掩其通身的雍容华贵。

宫装女子年约三十六七的年纪，仪态端庄，容色秀丽，已染上鱼尾纹的双眸，隐含威仪。正是当今皇后，当朝右相宁旭的嫡女——宁宜兰。

皇后微垂着头，一步一步行至案前，立于阶下，缓缓拜倒：“臣妾，参见皇上。”

承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皇后行礼先毕，方徐徐起身，步下台阶，亲手将皇后扶起：“皇后请起。”

皇后恭声而起，在抬头的瞬间，承帝面上已挂起和煦的笑容：“皇后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未待皇后回答，已转身拾阶而上，步回案前坐下。

皇后立于阶下，微抬起眼睑，微笑道：“皇上，眼下，六宫均忙着操办过年一应物事。臣妾想着操办完年事，紧接着就到太后的六十六寿辰。是以前来寻皇上问计，太后的寿宴，该如何操办为好？“

承帝双眸微微一暗，淡笑：”皇后掌管六宫，一向恪尽职责，处事得当，深得各宫信服。”语调微微一扬：”怎么，如今竟连太后这区区寿宴也办不起来么？“

面对承帝隐隐威压，皇后只是垂下眼睑：“臣妾惭愧，六局二十四司，虽各司其职，宫中行事，亦自有章程和旧例可循。按例，太后六十六大寿，宜大办。”

顿了顿，又缓声：“只是眼下，太后病重，卧床不起，如今离太后寿辰，亦不过四个月。故臣妾惶恐，不知如何操办，特来向皇上问计。”

承帝瞳孔一缩，居高临下看着皇后，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