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橘子（1/2）

听到华老的这一声长叹，段毅便知道，眼前的这位老者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有什么事儿，你不妨跟我讲一讲？”段毅开口，声音坦然的很。

让华老有些好奇的是，自己身居高位，平时想要来讨好的人不计其数，而今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谢过。”听到段毅的话，华老简单地说出两个字出来，然后拄着他的龙头拐杖往前走。他的心中暗道：“难不成我现在的处境，已经沦落到要跟一个年轻人诉苦的地步了？”

段毅默默地看着华老，看着他那苍老的身躯，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以至于他走路的时候还有些颠簸。

夕阳西移，映红了一片晚霞。

夕阳的红光照射在这位老者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看到华老的背影，段毅竟然看的有些出神，眼眶里头很快便迷上了一层深深的水雾。因为此刻华老的年纪跟段爷爷的年纪几乎相差无几。

曾经，段毅还记得，当初自己上大学的那一天，段爷爷坚持要送自己到镇上，并且嘱咐自己路上一定要小心，夜里要警惕一些。当时自己觉得段爷爷有些可笑，现在想想，他这才发现原来那是段爷爷对他的爱。

后来，车来了，他马上就要上车了，他却听见段爷爷那般沙哑的声音：“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往段爷爷走去的方向，他看到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等到段爷爷走到那边的月台，须过铁道，需要跳下去，然后又爬上来。段爷爷的年纪有些大，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一些。

他本来自己要去的，但是段爷爷不肯，只得让他去。他看着段爷爷身穿一双黑色的布鞋，身上披着一身青色的大军衣，蹒跚的走到铁道边，慢慢地探身下去，这个尚不大难。可是他要穿过铁道，要穿过那边的栅栏，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然后再两脚向上缩，他那有些驼背的身子向左倾斜，显出一副十分努力的样子。那个时候，段毅看见段爷爷的背影，他的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时候的自己，赶紧擦干了眼泪，一来怕段爷爷看见，二来也怕别人看见。当段毅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他发现段爷爷已经抱着橘子往回走了。

过铁道的时候，他先将橘子放到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的时候，自己赶紧去搀扶他，他还记得当时段爷爷的嘴里说了一句话，“年纪大了，这是不中用了，爬个铁道都这么费劲。”

听到段爷爷的话，段毅的眼里再一次闪现出了泪花来。但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眼泪，笑着迎合段爷爷。

等到两人一起走到了车上，段爷爷这才一股脑儿将手里的橘子给到了段毅的手上。

很快，车开了，段爷爷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远去的方向。

他记得当时回过头看他老人家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小时不见。那一刻，他的眼泪又来了。

……

这是他上大学时候的情景。他有些感慨，因为这个时候的他，早已将眼前华老的背影当成是段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