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明时节（1/2）

今天，清明节。

万物吐故纳新，一片春和景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秀儿便拉着月浅早早的出了篱笆院。

此时，秀儿正走在一条祖辈们走出来的崎岖小路上，只见她左臂挎着一只竹篮，里面放着一些香烛、纸钱及黄酒等物什，右手则拿着一束黄白夹杂的小野菊。

小姑娘没有前几日的叽叽喳喳，变得跟今日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月浅则一前一后的跟着。

时不时还可以见到附近乡邻里的叔婶子侄，或三五成群，扶老携幼，或一二个孤影，跚跚独行，没有往日的热情招呼，都是沉默点点头，错身而过。

月浅抬头朝着南山望了望，只见百坟拱起，千碑林立，也顿觉黯然。

此刻的天空，也好像变得更加阴沉了。

行至唐可靠，也就秀儿父亲的坟前，小姑娘先是俯身摆了白烛祭品，点燃三根细香，然后双手拿着细香顶在额头，俯身拜了三拜插在地上，就开始烧起篮子里拿出来的金银元宝。

天空逐渐更加阴沉，不一会，细雨蒙蒙飘洒。

也不理会惹人恼的雨，两人就静静的站着，时不时的，红着眼的秀儿还低头抓起袖子一角悄悄的抹抹眼角。

沉默许久，月浅四处看了看找到一块青石板，将青石板挨着唐老汉的墓立在这南山之上，又捡起一块石头，在上面写了“远行客之墓”五个歪扭的简体字。

“哎，那些老家伙叫我们远行客，是啊，远行客，不正如这雨滴一般，雨滴的使命是坠落泥土滋润万物，而远行客的使命，就是远行，再远行，即便有去无回也要再远行！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啊，梦醒时分，地球在，你们也在……兄弟们，人生苦短，一路走好！”

说完，月浅微抬嘴角苦笑了笑，走到小姑娘身旁，开口道：“秀儿姑娘，微笑，别让你爹看见你不开心的样子。”

这时，小姑娘深呼一口气，挽着月浅的胳膊，勉强的笑了笑。

两人转身下山。

南山不高，但隐约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混水河，以及河对面的池塘，池塘边的杨柳此刻正随风微动。

正是——

喃喃莲花小河旁，

依依杨柳自飞扬。

春风无意惊梦人，

涟涟雨泪化作凉。

天地之间，渐渐只留下了这冷冰冰的墓碑。

轰隆隆！

春雷响，万物生。

下山的路上，月浅一扫颓废，死而已么，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但是看着小姑娘兴致不高，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毕竟习惯了小姑娘的碎碎念，突然不说话是个什么事儿。

于是月浅开口道：“秀儿姑娘。”

“哎。”

“说出你的梦想！”月浅学着电视里梦想导师的口吻道。

唐秀儿：“……。”

嘎嘎，一群黑乌鸦飞过。

见小姑娘有些懵，月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道：“如果有一位神通广大的佛祖，可以帮你实现你想干却又干不了的事情，你想干什么？”

秀儿有些懂了，思索着低声说道：“想干什么……小时候，经常听爹娘念叨说想去长安看看，可是长安很远，爹娘一辈子都没能如愿。如果真有这样一位佛祖，奴家希望替爹娘去长安看看，哪怕就在城里转一圈儿，哪怕只是看看城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