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叔（2/2）

她终于走出了屋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平安夜这一天早上，他很早就出门了，雨虽然停了，但是气温比较低需要穿上大衣。他坐地铁达到了旧金山市中心的powell车站，然后再下车步行到唐人街，路上叮叮当当打着铃的有轨电车满载着游客从他身边经过。联合广场附近的确热闹，大型的商场和店铺都会开到凌晨之后甚至通宵开门，以庆祝圣诞节的到来。可是小店铺早早地就关了门。这是美国人的习俗，只要放假，多数小商店都是不开门的，美国人十分重视休息，虽然平时他们也是很努力工作的。

他从中华门走进去，很快就来到了broadway街（百老汇街），然后往东转走了几步，推开了一扇玻璃门。这是一家律师楼。玻璃门外竖挂着一个大约1米高的招牌，中文用繁体字写着明华律师楼，英文写着frank’s law firm。差不多从他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开始，他就开始天天往这里跑，因为周平动了心思想在硅谷附近买几套房子。这些年美国的房价年年看涨，旧金山湾区的确尤其如此，所以他说服了自己的朋友来帮他跑腿办手续，潘明之自然是乐意效劳。

这家律师楼的主人是一位50出头和蔼的老先生。老先生名叫陆明华，出生在gd省的一个小乡村里，大约19岁左右去了香港，然后经由香港来到了美国，定居在唐人街里，也差不多有20年了。老先生没有子女，只有一位太太相伴，年纪大约40多岁。

潘明之也搞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周平选中了这家律师楼来办理购房手续，但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位老先生非常和蔼可亲。他生得一张长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如繁星簇拥的朗月一般，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耳后，一身笔挺的西装包裹着匀称的身材。“我叫陆明华，唐人街里大家都叫我明叔，潘先生你也叫我明叔就好了。”第一次见面，老先生就如此大方地用带着广东口音的普通话介绍了自己，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花姐，早啊！”潘明之进了门，对坐在门口附近的一个中年女子招呼道。

“早啊，潘先生！明叔在里面。”她笑着答道，指了指身背后几排空桌子后面的一扇玻璃门。空桌子本来应该是其他律师工作的地方，可是今天平安夜他们早就回家休假了。

当他走进了里屋的老板办公室，明叔已经穿好了西装正在泡功夫茶，等待着他的到来。“潘先生，你来了，请坐！”他愉快地招呼道，没有起身，直接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今天是平安夜，你怎么来这么早？不跟你女朋友过节吗？”明叔笑着问道。

“我没有女朋友，其实我这人不怎么爱过节。”他硬着头皮答道。

明叔似乎立刻会意了，也不再继续问了，拿起刚刚泡好的茶其中的一杯递给了他：“铁观音，来一杯吧。”

他接了过来，杯子一到手里就闻到了茶香，茶汤泛着青黄色，喝下去之后全身都暖起来了。一路上他都是打着哆嗦来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