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生与非生（1/2）

冰崖壁下。

宁江南已经被冻得面无血色，若不是狂暴熊一直以自身体温来为他维持温度，恐怕他早就离开人世。

狂暴熊的体型小了一大圈。

在这冰雪霜降的地界，它一头丛林生活的狂暴熊根本找不到猎物，缺乏食物的它，又要使用大量精神力为宁江南刨开身上的冰块，它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嗥～”

狂暴熊踏着凝结成冰块的雪地走到宁江南面前，叫声有些绝望，一团雪白的雾气从它嘴里喷出。

“小狂，你走吧。”

宁江南伸出一支没有被冰块压住的手去抚摸狂暴熊的脑袋，为它除去头上的积雪，肉眼可见，他的手臂已经乌黑发紫，低温已经侵蚀了他的身体。

就目前来看。

宁江南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宁江南抚摸着狂暴熊的脑袋，背过头，不愿意让狂暴熊看到他的脸庞，他的眼泪想要滑落，可还没流到嘴唇部位就被干燥的寒风给除去。

他的面部宛若龟裂的池地一样，由于干燥的寒风吹拂，已经层层卷起，血肉与表皮已经没有距离。

狂暴熊舔了一口宁江南的脸庞，想让他脱水的脸部湿润些，让其脸部翘起的裂纹速度再减缓一些。

不得宁江南言语，狂暴熊走到一边，用爪子在地上扣出一坨坚冰，随后从报废车厢内部扯出一个塑料口袋，垫在冰块下方。

它晃晃悠悠地趴在冰块上，企图以自己体温为宁江南融化一些可以饮用的水。

宁江南见状，有些声嘶力竭:“小狂，不要白费功夫了，你赶紧离开寒冰府境内，否则，就算我死了，断掉血脉契约，而你的体力也无法支撑你离开这寒冷的地方，况且……”

“况且，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你已经试了无数次了！每一次融化冰块都会消耗你大量体温，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狂暴熊为了让宁江南喝上水，已经用体温融化了好几块冰块。

可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它刚刚融化完毕的冰块，还没等它运到宁江南身边，就已经重新冻结成为坚冰。

狂暴熊头一次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狂暴。

它失败一次，又尝试一次。

完全放弃了存活的希望。

它宁愿用自己生命换取宁江南存活的可能。

狂暴熊没有搭理宁江南。

良久，它用体温去融化的冰块终于融为了干净的水源，可它才刚刚起身，一阵似同刀子的寒风吹过，那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结。

狂暴熊嘶吼一声，一掌拍在地面。

“小狂，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南朝市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

“呵呵，是啊，一位一阶妖师怎么能够横穿大陆去到离火城呢？”

“我曾经想过……我也许是死在妖兽的身上，城外的妖兽太多了，各式各样，防不胜防，死了也很正常。”

“又或者说，我会死在人类手上，毕竟，这城外没有法律限制，人的天敌，还是人本身，例如为仇杀人，为财杀人，司空见惯。”

宁江南缓缓闭上眼睛，他的生命正在极速流失，就连狂暴熊都能轻易感受到，他与宁江南之间的血脉契约变得愈加微弱。

朦朦胧胧，好似千钧一发，随时都会断开。

宁江南的声音变得愈加微弱。

“死，没什么好怕的，对于我来讲，是一种解脱，对于你来讲，也是一种自由。”

“妖兽，本该存在于自然，与自然共生，为什么要被人类以不平等的方式强制控制起来，甚至作为售卖的商品……”

“我不怕死……”

“可是，我还没有去见到我爸爸最后一面。”

“不甘心，心里确实会有的。”

“好不容易离开了黑石府，最终却在寒冰府境内的冰山处倒下。”

“呵呵……”

宁江南眼睛已经完全闭上，脸上充斥着被风干的泪痕，满脸都是冻结的冰霜，他的生气已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