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觉醒（二）（1/2）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到半刻时间就已经进村而来，两个未着片甲的骑士，身上背着手刀，马背的褡裢里挂着弩箭，随着马蹄声的停止，出现在矮墙后偷偷张望的章炎的视线中。

这两人显然是军队中的斥候。两人高矮相当，却是一胖一瘦，嬉笑着的脸上透露出逼人的凶气。

胖斥候说道：“这些个人真是特娘的长的七巧心思，兄弟们犁了几遍，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瘦斥候应道：“谁说不是。你说这些人蠢笨，藏就藏了，还敢生火造饭，岂不是自寻死路？”

原来这二人正是被章炎点燃炉火的青烟吸引而来。虽然章炎离得远，他二人说的什么听不真切，但是，他自己从远处一看那腾起的烟柱，约么也猜到了这斥候是如何而来。

“他二人找寻半晌什么也找不到说不定就走了。自己此时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一定是二人的对手，还是忍上一忍吧。”章炎如此想到。他侧耳倾听，只听到盆碗破碎的声音，翻箱倒柜的声音，门窗甩动的声音，翻找求索的声音。突然，远处的房间中传来了女人的哭嚎！章炎听了心中一惊！

怎得这宅院中还有女子？

章炎顿时心中无比内疚，正是自己的鲁莽行径，引来了这两个金兵斥候，让那些女子暴露！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如果贸然出手，恐怕也不是这两个金兵的对手啊？乱世人命如草芥，每天都有不知凡几的男人为奴、女人为娼，惨剧时时刻刻都在上演，这里只不过是又一出罢了。

如果自己抬手能救，他自然不会吝惜相助，只是现在自己都无法保全自己，又谈何救人呢？

陡然间，章炎仿佛感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环视四周却一个人都没看见，但是好像这目光却来自于什么熟悉的人。焦青天的戏谑、秦和谦的责怪、师傅的不快、娘亲的不解、师妹的困惑，这些眼光都射在章炎的后背上，仿佛一道道箭矢插在他的背脊，这些箭矢又相互勾连，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无形山峰，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是的，那些女子自己躲得好好的，要不是他章炎点起柴火，使得烟尘引来了金兵斥候，又怎么会遭此横祸？他章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缩头乌龟，是封龙山的覆灭让他也变成了胆小的懦夫？难道他骨子里本来就是一个卵子也没有的傻汉。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与自己瞧不起的南人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章炎霍的起身，快步轻行，向着祠堂那边去了。

两个斥候的马匹就停在大门院外，这两匹通了人性的老马不用栓，就非常听话的在大门口前伫立，等着主人的到来。

章炎心想，若是得了这两匹马，此去登莱，更是方便了些，如果将马匹再卖了，手里更是有些银钱，岂不更好？

他心中一边想，一边用马匹遮挡自己的身形，伸手去拿取那褡裢中的弩箭。章炎将一把弩箭背在身后，右手提着另一把弩箭，左手扶着大门门框，悄悄地向着里面张望，却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就在这时，又有女人的哭喊声进入他的耳朵，却是从二门内传来。看来这两个金兵就在二门。

章炎放轻了脚步，悄悄移动到二门门框，斜着身体，仅露出半个脑门，向着门内张望。

只见这二门之内形制与一进院相去不远，院中空地却是半个人影也无。那嬉笑与惨呼正是来自正房东间。

章炎又悄悄来到正房门口，大门洞开，还是没见一个人影。他又大胆的踮着脚尖向着东屋移动过去。他刚将头伸了进去，一个硕大的屁股就出现在他脸前一尺的地方。章炎十分镇定，仔细观察着，这屁股正是属于那胖斥候。只见这房间内家具已经被人为破坏，只有一张胡床尚且完好，胡床下面有个木质暗门，打开的暗门上还覆盖着一块掀起的毛毡。原来这些被找到的女子，人就躲在这暗门下的地窖内。那胖斥候离的章炎最近，屁股对着章炎，正在慢慢悠悠笑着说着他听不懂的什么方言，边说边脱着衣服。那瘦子斥候已然是脱得精光赤条条，在那胡床上，压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正在撕扯她身上仅剩的衣衫。还有一个同龄的女子，正蜷缩在房间一角，将头埋进膝盖内，双手环抱，浑身瑟瑟发抖。那暗门附近还有一具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的尸体，鲜血还在从她身下汩汩冒出。

就在章炎寻思如何攻击这二人，救下这两名女子的时候，那蹲在角落里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猛然看见正在张望的章炎。章炎也看到了她希冀的目光，他怕着女子张口呼救，自己被斥候发现，失了先机，赶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女子不要声张。可就在同一时间，那正在脱衣服的胖斥候却已经发现了角落里这女子异常的眼神，他立刻心中一凛，刹那间就要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