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使者（1/2）

章炎与慕婉儿一起从侧门进了聚义堂，走后门直接上了二楼的露台，只见聚义堂楼前的空地上，西边一队长长的仪仗队伍大约是一百余人，领头的一人四十岁上下，文气彬彬，一身绛紫色官袍，头戴鹤翅双飞官帽，正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等待宣召。这人正是南陈使节宗泽三子宗庭训。他身后一杆长长的宗字大旗迎着海风，正在猎猎舞动。

宗庭训这厢刚刚队伍停稳，他们身后的又一队使节队伍敲锣打鼓进了聚义堂的中门。领头的两个金兵虎头牌匾开道，左边的牌匾写着完颜，右边的牌匾写着奉天。后面跟着一个年龄四十出头的汉子，一看也是文质书生模样，却未曾穿官袍，只拿了一把折扇，轻轻挥动。待到这金国使者也带着队伍站定，放眼看去，竟然也是来了一百人上下，旌旗招展，好不热闹，隐隐与那宗庭训的使者队伍分庭抗礼。

章炎看着这队伍心中纳罕，我们封龙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排面，两个庞然大物都派人来见。

正在章炎奇怪的时候，只见一位头领从聚义堂出来，站在台阶上对着两家队伍喊道：“有请两位天使。”

听见有人通传，那宗庭训仿佛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越上两级台阶直奔聚义堂一楼的大厅而来。那金国的使臣却不着急，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不急不慢的跟在了后面，不一会也进的厅堂而来。

只见这厅堂地面光泽照人，大红漆柱子就有二九十八根，两侧红木靠椅间或手桌摆放整齐，手桌上早就预备好了茶水点心。却是没有侍女在一旁伺候，只有几个笨手笨脚的兵丁站在桌后，充当那使女使用。往上看只见一张太师桌摆在上手，桌后一张大大的足够当床用的太师椅上铺了一张硕大的白虎皮。背墙上挂了一幅足有两人来高的字画，一条巨大的白色蟠龙张牙舞爪仿佛立刻就要择人而噬，那白龙的左爪还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通灵宝珠，反着这龙眼里摄人的光芒。太师椅两侧坐着四个人，左手坐着的正是二当家秦和谦，他一脸怪笑的看着两位使者，说不出的诡异，脸上的疤痕一颤一颤的，让人更是心生恐惧。二当家下手坐着的自然是四当家焦青天，只见他这会还是眼睛没有睁开，打着哈欠，显然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了的。二当家对面坐着的是三当家慕言，他此时也在细细打量来人，却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三当家下手坐着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文士，是三当家手下管事，卢浩通，这人与三当家年纪相仿，却是胡子老长。平日里军队士卒操练都是二当家负责，情报刺探、暗杀绑票是四当家的活计，而三当家慕言手下主要负责的就是内务、商务了，这卢浩通就是慕言手下的得力心腹。

大厅中央地面上还有一块巨大的波斯地毯，上面绘了一条巨大的白虎，白虎张着血盆大口，口涎欲滴，锋利的爪子也闪着蓝色的光芒。抢先一步进入厅堂的宗庭训在地毯上站立，与厅中众人拱手行礼，眼神逡巡半晌却没有发现上手太师椅的主人。这宗庭训正面向二当家秦和谦准备询问大当家的去向，却听身后脚步传来，那金人使臣也摇着扇子，迈过了门槛。这人合起扇子冲各位在做的当家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当家，鄙人乃是金国东院大王上完颜讳兀术殿下使臣萧毕斯。”说完也不等想要站起来回礼的秦和谦多说，四下看了看，竟然径自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了。

四当家焦青天哈哈一笑：“看你汉人文士打扮，正想说哪来的汉奸，没想到却是个契丹狗。新主人的饭可香甜？”

没等焦青天话音落下，就听传来一句女声：“老四不可无礼！”

众人循声望去，从大堂角门透过一束光线，一个黑衣劲装女武士左手持刀，右手撩起了门帘，另有一名同样的黑衣劲装女武士打开了角门。一个浑身被阳光镀了一层金黄色光辉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照例还是穿了一身黑色武士装，黑色的头发简单一梳斜靠在肩头。一双黑色巨蟒靴走起路来沉稳有力，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来的正是这封龙山寨的主人，秦芮澜。

众人见了秦芮澜纷纷起立行礼，口称大当家。秦芮澜一边目视众人，一边走到太师椅前，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请坐吧。”说完自己也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秦芮澜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着站在当地的宗庭训，又抬眼看了看一边微笑坐着的金国使臣萧毕斯，半晌却是没有说话。然后她放下茶杯看了看三当家慕言，慕言收到秦芮澜的信息，转身面向两位来使说道：“我封龙山寨都是些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流民百姓或者朝廷通缉的重犯凶徒，在此地不过苟活而已。山寨立寨年月不长，直辖百姓不足五万数，战兵不足一万，仰我山寨过活的周边百姓虽然不少，却没有任何统属关系的。不知两位天使今日来我这封龙山穷乡僻壤，所为何事？”慕言这话说的表面上是谦逊的意思，但是明里暗里透露出的讯息却是，我封龙山虽然人微言轻，夹在你们两大势力中间苟延残喘，却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软柿子，有什么话，你们两个掂量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