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潮涨之夜（2/2）

海岸边，白发男人和黑裙女孩并肩而立，两两沉默，只是安静地看着烟花散尽的夜空中，硝烟未散。

女孩有着黑白分明的头发，梳着两个颜色截然不同的小辫子，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更是红蓝相间，美不胜收。

她收回看着天空的目光，低下头，闷闷不乐地咬了一口左手上握着的糖葫芦，皱了皱眉，而后又很不情愿地咬了一口右手拽着的一摞烤串，脸上的表情更加难过了。

“呸呸呸——这都是些什么难吃的东西？手艺没有老爹一半好也就算了，材料也不新鲜，佐料更是烂得一塌糊涂……”月灰连吐了好几口唾沫，看着手里剩下的可怜食物，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概就是这么一种纠结的心态在作怪吧。

毕竟老爹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自己估摸着好长一段时间是吃不到了，只能吃吃这种垃圾食品解解馋。

北方苍云平静地站在她身边，对小丫头的苦恼不置可否。他不需要进食，自然也不会做饭，而且就算会，也不会去浪费宝贵的时间，有那种做饭的闲情逸致，不如哪来好好修炼——大抵就是这么一种修炼狂魔的，心态吧。

所以说，有的人的成功，不是偶然。

但不问世事，一心向道，未必就一定是好事了。

月灰不知道北方苍云心中的想法，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听说今晚有特别的烟火大会，所以特意拉着北方苍云过来看看，路上还特意避开了月黑月白可能出现的地方，再加上北方苍云恐怖的精神力，本该在祭典中相遇的三人，就这么毫无知觉地彼此错过了。

月灰又勉强咬了几口烤肉，最后是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有些郁闷地将手里的竹签扔进了海里。

她抬起头，看着永远一副冷漠面瘫表情的白衣剑祖，说道：“大伯，你会做饭吗？”

北方苍云摇头道：“不会。”

月灰一拍手掌，笑眯眯地道：“不会可以跟我老爸学啊，我老爹的厨艺可好了，你只要学上那么一点点皮毛，本姑娘以后就大发慈悲地破例陪你吃饭好了。”

北方苍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喂喂喂，不准无视我。”月灰扯了扯北方苍云的衣角，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老爸和老妈一定躲在哪里偷偷亲热呢，可恶啊……好想过去一起啊。”

北方苍云无奈地低下头，看着女孩那张强忍着委屈的小脸，说道：“想回去就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不要。”月灰摇了摇头，牙齿轻咬嘴唇，认真地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有这个险，我绝对不能冒。”

“是吗？”北方苍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目光宁静，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却能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全感，仿佛只要他在身边站着，就算是天塌地陷，也无所畏惧。

月灰笑了笑，将脸颊贴在白衣剑祖的手掌上，轻轻蹭了蹭，目光柔和，轻声道：“和老爹身上一样呢，这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如果你们都能够活到最后的话，那该有多好。”

“那是不可能的。”北方苍云平静地注视着海面，金色的眸子宛如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炬，永远耀眼，永不熄灭。

“是啊，不可能的呢。”女孩喃喃自语，目光悠远，似乎回想起了某个遥远过去的一些悲伤的事情，清澈的泪水便宛如断线了般汹涌地流淌了下来。

海面之上，浪涛阵阵，接连起伏，泛着银辉的潮水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两人的脚下，轻轻荡漾着，微风一吹，便将两人的足面尽皆没入海潮之中。

“涨潮了。”北方苍云忽然道。

“是啊，涨潮了。”月灰抹了把脸，抬腿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浪花。

溅起一片粼粼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