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矮子与十三宫（1/2）

冥河之畔，一袭白衣翩然而行。

他行走在荒无人烟的轮回之路上，披散着满头白发，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如同两盏摇曳的灯火。

地面坎坷，白骨堆积，尸骸遍地，风化的骨灰在风中挥洒着，死者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

身材娇小的男人低头前行，目光低垂，每一步落下，都没有踩碎脚底的半块骸骨，轻盈得如同一片鸿羽，飘摇在阴影之中。

男人从记川一直走到忘川，走过尸山血海，走过森罗枯骨，就这么逆着身边宁静幽远的冥河，缓慢前进着，一步一步，形神坚定。

天地晦暗，万物死寂，刺透灵魂的阴风吹拂着白衣男子略显柔和的脸庞，他仿佛浑然不觉，隐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掐算着，在即将走出这条轮回古路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边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轻轻挑了挑眉毛。

“哟，白泽。”

“哟，苍云。”那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时间位面的虚影轻轻闪烁着，翻了个白眼，便学着白衣男子的表情挑了挑眉毛，嘴角带笑。

“咳……找我何事？”白衣男人轻咳一声，苍白着脸，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丝毫提不起精神。

同样白衣白发的妖族圣尊双手拢袖，低下头，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略显关切地道：“身体可还好？”

“还行，只是大道之伤太过难愈，很长一段时间里战斗力要大打折扣了，大约相当于2.5个白泽的样子吧。”北方苍云轻轻点头，俊美如女子的脸颊上，摇曳不定的两团焰火仍是一副风中残烛的惨淡模样。

白泽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成为衡量圣尊战斗力的标志了？我还没有那么弱的吧？”

北方苍云微微一愣，讶然道：“原来圣尊还有强弱之分的吗？”

白泽：“……”

“好吧，我明白了，在你眼里圣尊都一个样是吧？”白泽拍了拍手掌，满脸无奈，片刻之后似乎才记起一事，嘿嘿笑道：“作为上次给你消息的报酬，这次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北方苍云轻轻点头：“可以，只要不是违背我原则的事情，都好说。”

“放心，绝对不会违反你的原则，是这样的……”白泽微微一笑，以袖遮面，轻轻抹了抹嘴唇，而后便将双手负于身后，即便是隔着不知多么悠远的时间与空间，仍是将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地，在年轻男人的耳边娓娓道来。

“这样啊……”北方苍云双目微阖，犹豫片刻，轻声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是也请你明白一点，作为时间之主的你，本该超然物外，不为世事繁杂所动。但你既然已经决定下场，我不会拦你，无论是未来还是一切的可行性，你只会比我看得更远。但是——”

“你真的已经做好了为此圣殒的准备了吗？”

“当然。”眉心有着一点朱砂痣的妖族圣尊咧嘴一笑，一手握拳，紧贴腹部，双目微眯着，眺望远方的天空，啧声道：“朝闻道，夕死矣，何其妙哉！”

旋即收回目光，直直地盯着北方苍云那张远胜世间诸多女子的盛世美颜，略有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这张倾国倾城的美人面孔，北方苍云，你要是个女人的话，我就娶了你了。”

“万年老处男有多远滚多远。”年轻男子一挥袖打散了那扭曲时空的传信幻象，又是低头咳嗽了几声，便动身再次前行，步履之间，步伐稳健，一起一落，极有分寸，皆是富有道韵、行云流水的自然之举。

北方苍云微眯着眼睛，举目远眺，天地孑然。

大道之上，一人独行。

主神空间，金发碧眼的男孩临空站立，束起一对猫耳，以命域之主的身份，驾驭着整片破碎宇宙的天地万物，随心而动，如同搭建积木一般，一块块陨石在其挥手之下，飞速撞向月家别墅所在的那一块板块，群星汇聚，璀璨浩荡，放眼望去，皆是声势浩大骇人的漫天星火。

头发半黑半白的女孩翘着腿，坐在别墅的屋脊上，手里夹着一杆细长的翠玉烟斗，莲藕白雪般的皓腕之上挂着两个如同香囊的烟袋，吞云吐雾，袅袅之间，一双水灵的眸子不断扑闪着，看着那凌空而立的男孩，嘴角憋着坏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得意的恶作剧。

身在命域之内，明明可以说是无敌于一界的无良主神打了个寒颤，被身后月灰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嘴唇哆嗦，那一颗颗本该顺畅至极地融入身下板块之中的陨石险些脱离掌控，一头扎在那别墅之上。好在他或多或少，到底算得上半个圣尊，心境波动，一念之间，千思百虑，皆是顷刻之间便可平定。

看着那停浮在月灰头顶三米开外的巨大陨石，特图抹了把脸，暗叹一声“好险好险”，便若无其事地开始继续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