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一人徘徊生死间（一）（1/2）

伴随着不断融入身体的力量，中年男人的面容不断变化着，众生百态，万人之相。他就这么站在原地，身上的衣袍尽数化为灰烬，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刺破体表，从血肉之中生长出森然的鳞角。

在他身后，无数扭曲的黑影组成六根漆黑的宽大翅膀，长逾十丈，宽度极其狭窄，宛如背负着锋利的刀刃，只是看上一眼，就仿佛灵魂都要被割裂开来。

“苏醒吧，我的子嗣——”中年男人低吼，一道道扭曲的黑影挣扎着从地底爬出，摇晃着站立在废墟之中，像是初春时期泥土里爬出的虫豸，密密麻麻地环绕在名为“婪”的怪物四周，众星拱月。

成千上万的此世之暗，蛰伏在圣城之下，贪婪地汲取着这世间的罪恶，它们最初只是某个人脑海里的一丝邪念，愈演愈烈，不断吞噬着各种恶念，最终凝实为扭曲的漆黑人形。

这是行走的恶意，无法根绝的怪物，就连那两位高高在上的造物主，都要束手无策。

“唔……这具身躯已经坏掉了呢……果然，作为一个容器，凡人的肉身实在太过脆弱。”那由教皇转变成的扭曲怪物轻轻移动了一下身体，那扭曲的肉身就几乎要崩溃开来，满是裂纹的躯体下映照出熔岩般的光芒。

“嘿嘿嘿，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吧……月黑殿下。”它弯下腰，布满漆黑鳞片与角质的手掌抓住白发少女仅剩的一只手臂，将她整个人高高提起，直视着那少女那只湛蓝的空洞独眼，裂了咧嘴，露出一个比恶鬼还要难看的表情，讥笑道：“什么嘛，这样的你也配称之为‘变数’？如果这就是那个人所谓的希望的话，那只能说明，苍穹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朵花……有点印象呢，竟然在排斥我的力量……这该死的净世之花，果然还是直接毁了更好！”肉身不断溃烂重组的怪物狞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将那朵无形无质的花推进了少女的眼眶之中。

血水从漆黑的眼眶里流淌而下，少女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迸射出赤裸裸的杀意，连带着嘴角，都扬起了狰狞的弧度。

已经彻底沦为怪物的男人吐出一截尺余长的舌头，微微一愣，而后展露出满口森然的獠牙，邪笑道：“呋呋呋呋……你回来了啊，苍月殿下。”

“是啊，回来取你狗命了。”少女狞笑，心念一动间，两人之间一臂的距离内，蓦地迸射出一道乌黑的刀光——那是能够吞噬光线的斩击，那一击之下，两人之间的空间都要崩裂开来，如同打碎的镜面一般，裂纹密布。

“呵！斩我——”漆黑的长刀自下而上，一刀冲天，漆黑的刀气如同逆流的巨瀑，一瞬而已，整座圣城都被那惊天动地的意念生生割成了两半，与之一同的，还有那提着少女的腐烂手臂，在被切断的一瞬间，横飞而出，尚未落地，就已经腐化成了灰色的浓烟。

斩鬼刀奥义，斩我·阴阳两隔。

一刀分生死，隔阴阳，横断天地，无物不离，无物不斩。

“苍之九刃，黑主斩鬼，其意在分离，其势在斩击。月黑，你不会连这玩意都没悟出来吧？”少女捡起地上的断臂，接在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之上，那两者之间竟然轻易地重合在一起，完好如初，依然是羊脂白玉般的凝雪肌肤，吹弹可破。

少女正对着与自己一样轻易重生了手臂的九劫之婪，轻轻抬起一只手掌，横躺在地上的三把长刀便如同归巢鸿雁一般直掠而来，巡游在少女身边，灵气十足、亲密无间。

“哟，久违了，老伙计们。”少女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斩人刀白月的刀柄，另一只手掌轻轻摩挲着它洁白无垢的刀刃，动作温柔而细腻，像是抚摸着心爱之人光滑的肌理。

斩人刀与斩鬼刀不同，刀长较短，约三尺余，刀身狭窄，样式有点像唐刀的款式，坚硬笔直，刀尖之处有着细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