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彼岸（下）（1/2）

“为什么？”

山姆大吼，一股阴郁的情绪在整个地下空洞里徘徊。

“他把那个女人送进了彼岸。”

通过第三只眼，山姆也看到了被黑泥包裹着冲回来的陈朔，他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跳不出深渊的束缚。

“这个家伙……”

山姆浑身颤抖，不能自抑心中的愤怒。第三只眼却渐渐平静下来，虽然看不到目光，却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他很好。我们不介意用漫长的岁月与他达成共识。”

山姆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彼岸的方向，就这样回归原点，看来我们又要重新开始，再度过一次衰弱期了。”

翻滚的黑泥逐渐平静，无尽黑暗中早已看不见陈朔的身形。此刻青年正被那些熟悉的东西包围，除了令人恶心的黑乎乎软绵绵湿答答的黑泥外，还有数不清的残破灵魂，混乱不堪的人生记忆，以及一些根本无法构成逻辑信息的光影碎片。

青年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当魂兽完全消失的瞬间，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下方出现，互相环绕转动的双子星上，生活着相同种族却孕育出截然相反的两个文明，灵魂之力的极限与科学技术的极限。在他们看到那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世界也看到了他们，并发出了邀请。

然而，当陈朔首先将高垣茉送入那里之后，他就被一股撕裂身体的强大力量扯了回来，连同那个通向“彼岸”的地方，一起冲回无尽黑暗的泥沼之中。

“不……”

高垣茉最后的惊慌与挣扎，以及竭尽全力伸出手却最终没能抓住时的绝望，都深深刻在陈朔灵魂最深处。

无数记忆，无数碎片，无数人的一生，无数文明的兴衰，无数种族的生灭，一股脑全灌进青年脑海，几乎要撑爆他的灵魂。阴阳规则形成的枷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将这些信息全部封印。可即便如此，新的信息源源不绝汹涌而来，阴阳规则继续运转，一直到达极限，然后突破极限。

阴阳，就是事物的两面，有生就有灭，有光就有暗，有实就有虚，有清晰就有混沌。在这种规则的转换下，数量的累积终于发生质变。陈朔感觉黑泥里所有属于生命的信息都和阴阳相融，最终封印，当封印逐渐消散，它们便成为陈朔灵魂的一部分。

剩下的，就是非生命的信息，深渊原本的信息，一个仿若声音，却连意识都很模糊的影子，在另外一个层面与陈朔对话。

“我们是统合意志思念体……”

“了解，继续。”

陈朔面无表情，心如死灰，之所以有心情回话，是因为刚刚领略了太多的悲喜别离，发现茫茫宇宙之中，他与妻子这种相隔位面的分离，居然不算事。只要有恒心，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们的原则……”

“消灭生命形态。”

黑暗给出一个不准确的答复，陈朔耸耸肩。

“对我来说就是这样，能越过深渊的，还算正常生命吗？”

黑暗不置可否，但很快说道。

“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我老婆是。”

陈朔没好气，如果可以，他想上去揍这家伙一顿。

“你想再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