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彼岸（上）（1/2）

鹫巢地底深处，黑泥汹涌翻滚，犹如一锅煮沸的浓汤，数不清的有形与无形不断蒸发又凝聚，混乱的意识更加狂躁，在一段长时间的互相争夺与吞噬后，终于决出了最终胜利的意识。

一道黑光从漆黑的深渊底部射出，射入山姆额头中间的眼睛，山姆的身躯化为一团漆黑，不断变化为各种各样的形态。时而背生双翼，时而探出触须，有时手持长剑，偶尔变成一台机器，有一次形成一个圆球，还有一次完全消散化为虚无。最终，再次变成山姆的模样。

“他看见了，主动看的！”

山姆激动得浑身颤抖，不停翻滚的黑泥更加汹涌澎湃。

“他果然可以看到，命运之外。他才是统合意志思念体的最佳核心！”

最深沉的黑暗深处，发出一道若隐若现、亦或者该说是不确定的光芒。不确定，是因为那本身并非光，而只是没有周围的黑暗那般彻底，却依旧是黑暗。

“彼岸……出现了。”

山姆仰天长啸，冲彼岸所在的方向幽幽说道。

“浩瀚星空，真理长存……”

自从得知山姆的用意和深渊的一些真相后，陈朔便尽可能减少与魂兽之间的沟通，除非遇到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策动深渊之力。尽管如此，他依然发自心底地不愿接受那种力量。

消灭一切生灵，摧毁所有灵魂，将所有意识归结于统一混沌之下，对于一个正常人类来说，即使能够理解其中的真意，也很难接受这种做法。生命的第一要务就是生存，只有活着才有其他可能。也许在深渊看来，这不过是狭隘的自我感觉，可他陈朔自认为没那么高的觉悟，也不想有。

可是今天，被陈曦逼迫到绝境，面临深渊，跳下去可能真的会有一线生机。不仅是自己的生路，也是身边人的活路。

完全敞开心扉，再次俯视深渊，陈朔看到了与以往都不相同的风景。深渊的目的是磨灭生命，使所有个体意识统合在一个混沌意识之下，这本身也是在创造生命，只是这种生命形式非常难以理解。

陈曦扭转时空创造奇迹，只希望给曾经走到末路的人类一次新的机会，为此她想要消灭威胁到人类生命安全的深渊之力，本身无可厚非。从感情方面来说，陈朔更支持妹妹的做法。但同样作为生命，他也想继续活下去，哪怕暂时借助深渊的力量，他也渴望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哥哥……”

陈曦一句话未说完，一道黑影已出现在她身后，女孩震惊地看着远处依旧抱着林镜心双膝跪地的青年，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似乎构成那副身躯的元素很不稳定。同时一只手绕过陈曦的脖子，她的时空领域没能挡住对方，就像最初，魂师的攻击对拥有深渊之力的穿越者毫无作用。

“小白兔，你是不是觉得，大灰狼不会为了保护兔子而去吃草。所以哪怕我现在人畜无害，终有一天也会威胁到全人类的安全。”

轻抚在苍白脸上的手微弱颤抖，陈曦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确定身后的人是哥哥，但远处的那个也是他。努力平复心神，女孩淡然说道。

“是，我没有办法。”

身后的人温柔地抚摸陈曦的长发，将散乱在耳边的发丝梳理齐整。

“假如我是你，也会有同样的担忧。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哪有这么容易死。要不以后我远远躲开，你就当我不存在。”

陈曦沉默半晌，脑海中思绪万千，最后还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