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殓师（2/2）

“这村里所有的买卖都是我开的。”

吕延笑了，“以后可以叫你商会会长了。”

老人身上的灰好像永远都擦不完，换了七八次水还不见干净，还有一股陈腐的味儿。一开始吕延觉得有些膈应，很快也就习惯了，毕竟他一路见过了不少死亡了。墨非的内心真是龌龊，专门让他清洗污秽之处，什么腚沟、裆里、腋窝等等，自己只擦大面的地方。

吕延仔细地擦着老人的脚趾缝，恶狠狠地盯着墨非，说道：“有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墨非低着头，“接了任务不走，不就是有疑问吗？让你干点活不冤，问吧。”

“猎杀黑名单是什么？”

“你知道在我们的世界管宝泉叫什么？蛊城！蛊城是蛊教的地盘，蛊教是世袭制，蛊非凡就是现在教主的儿子，被你毒死的那个。暗杀黑名单是一个名册，记着仇敌和叛徒，有的已经死了但仍在名册上，非要得到尸骨并烧成骨粉才能销账。”

吕延心中一沉，觉得如鲠在喉，“那我就在名单上吧？”

墨非一笑，“莫非你害怕了？”

吕延没说话。

墨非更得意了，“吓坏了？别紧张，那天蛊教的人都死了，消息也没有外漏。不过你可别拖延，蛊教树大根深，用不了几天就能调查明白，那时候你想完成任务可是自投罗网了。”

吕延把毛巾一扔，“我明天就走！”

墨非在老人头顶贴上一张符，点上了香烛，“那你今晚也别睡了，陪我守夜，正好多教你一些。”

趁老人还没有僵硬，两人把寿衣给其穿上。

长夜漫漫，守着残灯，吕延觉得无聊，墨非虽然健谈，但往往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勾不起吕延的兴趣。好在墨非拿出了棋，手谈更佳。

棋局开始，吕延又懵了。

墨非的棋臭不可闻，和那天简直判若两人，吕延落子如飞，墨非频频长考。

和这样的对手下棋，吕延觉得反胃，他昏昏欲睡。

墨非问他：“你觉得我的棋最大的毛病在哪？”

“总是三五步好棋带一步坏棋，自相矛盾。”

“莫非我真的不是下棋的料？”墨非郁郁寡欢，把棋子收拾干净，说：“不下了。你抓一把棋子放到棋盘上。”

“干什么？”

“照做便是。”

十几颗黑子散落在棋盘上，有一颗滚了两圈才停下。墨非小心翼翼地拣出几颗黑子，又洒落回去，盯着看了许久，说道：

“卦象大凶，有吉在贵人。你的任务异常危险，万事小心，不管遇到谁不要轻易得罪，说不定就是贵人。”

吕延啼笑皆非，说：“你用棋子算卦？准吗？”

墨非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忘了正事。”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楼上。

“莫名其妙！”吕延想了想，还是跟着上楼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墨非的房间，也幸亏他慢了一步，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门被轰成了碎片。

整个楼都震动了，吕延差点跌倒。那一瞬间，眼前的空气都是红的，耳膜几乎被震裂，黑烟滚滚。

吕延冲进了黑烟，房间内满地碎片，墙上也全是污痕，墨非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衣服破成了条缕。吕延把他扶起，晃了几下，坚信他死不了。

墨非缓缓地睁开了眼，指着吕延说道：“你的血里到底有什么？”

吕延摇了摇头，“肯定不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