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兄弟（2/2）

老黑当然不相信这个笑话。

“那个时候，没有你，我绝对会忍气吞声的，到最后一生都咽不下这口气。”老黑又沉默的说道。“可是，你明明实际上不用和我干这些事情的。”

“说这些干什么啊？”大胖看着月亮，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美好的事情，“都好几十年过去了……说的好像昨天一样。”

“很多事情，好几十年前就像昨天一样，可是也有很多事情，明明刚刚过去，就好像过了好几十年。”

老黑喃喃自语道。

“就好像刚打折那个教导主任的腿，我怕的学都不敢上。”老黑继续说道。“可你拉着我却告诉我，不要怕，就当没有发生过。结果真的谁也没有发现，那时候第一棍子还是你敲下去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到最后连学都陪我一起转。”

“那只是他们太过分了而已，我看你的到肩膀上都有被欺负的伤，眼睛更是到了中年时都没有恢复。”大胖这样说道，“反正咱们那时候给他弄死都不犯法，你合计这个干什么啊。”

“都说我脾气冲，我感觉你发起狠来，比我更可怕。”

老黑摸了摸自己的眉头。

“你脾气不冲，你只是个好孩子而已，对世间太多的事情看不过眼，却拙于应对。打架是最愚蠢的解决手段，所以我一向讨厌打架。”大胖没有说什么，似乎也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后来你教我交女朋友，说来也怪，交一个分手一个，个个儿给自己戴帽子，弄得和非洲大草原一样。”老黑默默的说着。“你总是陪我走过那失恋的过程，整到最后，单身的反而是你。”

“我只是看你那个傻样子，那个年纪再不交女朋友，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事实不也是这样吗？”大胖回应道。

“也是……”老黑嘿嘿的笑了出来。

“你就当闹着玩了吧，小孩子的事情，那个时候才只有高中，啥帽子不帽子的啊，你又没和她们发生什么……”大胖看着天花板，“你也真的是，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一个也没有到手，全跑了。”

“哈哈……”

想到此处，老黑也只能尴尬的一笑。

“再之后，大学念到一半，咱俩去支援中东战场，那个时候怕是真的是咱俩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是大三还是大四呢？”

“谁知道了，我早就忘记了……”

“你怎么能忘记呢？你忘记那个少年兵了吗？你还给他做手术了呢。结果起来，人家还要打你。”

“那只是个孩子，而且本性也不坏。”

大胖没有说着什么。

“这么多事情，你都记不住，那你能记得住啥？还有什么比去中东更刺激的事情，让我忘记了吗？”

“人生能值得记忆，并不是全都是那些刺激的事情。”

“那是什么？”

“记得小时候，老爹在监狱里面，妈妈伶仃地养活着我，哪个时候，人们都叫我杀人犯的儿子。唯有你，没有像他人那样疏远我，我不知道是你没心没肺好，还是脑子里面只有玩为好，你好像从来就注意不到这些事情。”

“哪又不是你的错误。”老黑好像不好意思了。

“你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年，永远追逐着他生命之中的蝴蝶。就是这个少年长得磕碜了点。”

老黑听到后面的转折。

“你够了啊……”不由得拍起了大门，“信不信我打开这扇门，靠口臭就能熏死你。”

大胖没有理会老黑。

“后来老爹出狱了，靠着以前的关系，又将生意起了来。”

“我上了更好的私立高中，却再也没有认识到你这样的朋友了，这个世界总是如此的残酷，让我认识了那些精致的朋友，他们比你能言会说，比你更懂得世间的精髓之处。”大胖摸了摸嘴巴，“可是他们却总是随时都会在你时运不济的是时候倒打一帊，好一点的，就是给你一个冷脸，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辛勤工作十几个小时假装高尚的同事，围着……算了……大概这样的世事你也听不懂。”

“而我们的人生看似轨迹越来越远，走上越来越高的地方，可是我却总是想回到从前那样简单的世界，你我就这样坐在教学楼的房顶，大风吹拂这我们的脸颊，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任凭香烟在随风飘逸。什么也不去想，不去想理会。你我作为世间的边缘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我撇了一眼大胖，竟然发现他似乎哭了。

他抽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香烟。

香烟袅袅地飞了起来。

好像到了月亮上面。

老黑假装没有看到，实际上，这扇门上面是有一块玻璃的。

“因为我们是好兄弟啊……”

老黑本想假装很苦地轻飘飘的说出去。

却没有发现，这两个字到嘴里面却这么沉重。

到最后却好像有什么咽不进去一样。

“所以我才说没有事情就好。”

“人生有兄弟在，又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