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风景不殊，江山秀丽（1/2）

清水国丘陵居多，但好在土壤却与庄稼相宜，清水国先辈便落在此处，卸甲锄田，曝风霜开荆棘，此后田地便于清水国国祚同延续至今。但方方面面的原因总相互弥补，清水国因丘陵的原因，在修建城池上更困难，也阻碍了经济军事的发展，因此国力并不强劲，只是依赖于道门才存续至今。不过也因丘陵的原因，清水国小山玲珑，秀水明溪处处可以见得，这样的精致处，竟然有大唐江南地方的秀丽味道，清水国文人却也多于大唐。也因为山水的缘故，人家即点缀在清水国山间适宜处，若在清水国行来行去，田地或不成片，却不会如大唐一样在一大段路上也见不到烧山种田人留下的痕迹，行客在这里往往都不会感到寂寥。

文成先生一行人走了两日后，依旧还未出清水国地界，不过已经快接近大唐边界。几日虽然行走官道，但官道避山绕水，路程算下来就会凭空多出不少，且离燕州城越远，地方上的官员也以为官道在平时大无用处，因此官道处处坎坷破烂，并不比百姓商家自己踩出的大道好太多。

一路行来，万卷书读过，万里路在经历了五次春水轩唱和的白水先生脚下，自然也走过。只是来来回回，这条官道也见了数次，经年之间，沿途的风景并无太大变化，无非哪棵树高了几分，或者哪棵树一生完毕于某日夜倒下，那里有空白了几分，使得对于此处应当有棵大树记忆深刻的人，见到空隙会愕然无措。但人家坐落处，还是无太大改变。若是在从前，白水先生难免会感动且欢喜，以为这样平淡的景，是安然，是天下大治。然而风景不殊，却有山河之异，既因为此刻的心情较之前不同了，他便又以为这是清水国的不进步，是清水国的腐败与颓废，人民也对现在生活盲目的满足，只以为井里的水足够饮，不认为江河奔涌有再能多给自己落于实在的用处。

只是这次两日的风景，给他印象最深的只留下官道上及两旁的马蹄印。他每念及此处，就难免会想到这是否是大唐骑兵踏过的地方？周围被马蹄踩平的灌木草叶，也触及他的感伤，这份感伤不止局限于对风景残破的伤感，按照他莫不在生活细节中关注国事的惯例，反而又飘到有关清水国的事上。是自己清水国骑兵便如那些灌木草叶，大唐骑兵到处，即刻拦腰摧折，竟是无人能抗？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居然是在大唐军队一方，所过之处，无扰于农家百姓。

时间正午，阳光极于明媚，众人就捡了处阴凉的地方乘凉。乘凉的地方离官道不远，还有条流光的明澈小溪经过，五位马夫也牵了马到小溪旁喂水，众年纪不一的文士就三三两两各自在树荫下休息，几处田地散落在小溪旁适宜的地方，其中一尺来高的青翠小麦叶翻涌起波浪，只是看着也消去众人几分热气。

“白水先生，你看这景色如何？”文成看见这样平时在京中难得一见的景色，持重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认为这样的心情，需有人知道。

白水面上流过一丝苦涩，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既然有了之前对于熟悉景色的新想法，就不以为这是好景色，只是于他山河相异，他就不好也以直言再去煞别人风景。

见到这里，文成也大概有些想法，明白身旁白水的心情不在景色上，就转而自顾陶醉于这副画中，莫管他人。

正在此时，牵马饮水的马夫中有一人忽的抬头，向官道旁一处看去。当他看的那处，挤出几个人影，只看步态，就知道这群人都身上有伤，且疲惫不堪。从穿着来看，几人身着的居然是清水国兵士的军服。

在那一群人露出身形之后，直直的向文成他们休息的树荫下走来。最先抬头的马夫向身旁的几位摆摆手，然后提过搭在车辕上的长鞭，一把别在腰间，缓缓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