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炭气（2/2）

“不是没在家吧，昨晚睡前还听到他家客哥说话呢。不是遭了贼吧？哎呦，我得去看看。”老蔡想到这里，伸手抄起马棚边上铲马粪用的铁叉，急忙出门向隔壁走去。

刘氏棺材铺，前面是一间临街铺面。还算宽敞的屋里，放着一口半成品的棺材和各种做活用的工具。后面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厨房，中间空出一个小院，小院角落里用烂草席围了一个茅厕。

老蔡提着钢叉，来到铺面门口。伸出手，刚要敲，突然发现门没锁，是虚掩着的。“果然是遭了贼了。”老蔡心中一紧，伸出钢叉慢慢顶开门，探出身子看向里面。

“刘老疤！”老蔡喊出一声，没人应。

“我进来了啊！”老蔡紧了紧手中钢叉，冰冷厚重的铁器给了他不少勇气。他慢慢走了进来，仔细的看了看四方角落，向棺材里面也瞅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刘老疤，客哥儿，有人在家吗？”老蔡穿过前厅，来到小院中，对着依然透出烛光的小屋喊道。

“刘老疤没在家？”一墙之隔的急递铺，马大端着碗，看着紧握钢叉的老蔡问道。

“吃，就知道吃。刘老疤也是你叫的？碗放下，过来。”老蔡被马大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对他说到。

“哦，好，我这就过去。”马大把碗放在院墙上。后退两步，纵身一跳，上了院墙，然后又跳了下去，人就到了老蔡旁边。但一只鞋子，还挂在墙头。

“真笨，长那么高，那么壮，除了吃得多，屁用没有。”在老蔡的骂声中，马大缩了缩脖子，转身把鞋拿了下了，套在脚上。

老蔡从自家老爷子手中接任铺长，也有快二十年了。虽然是当兵吃皇粮的，但他命好，二十年来没上过战场，也没遭过贼。头一遭遇到这事儿，心中还是有点慌张。

马大，人如其名，人高马大，有一膀子力气。虽然好吃懒做，笨手笨脚，但这身高体格，还是给了老蔡不少信心。

“你跟我在后面。不要说话。”老蔡一把将还不知道缘由的马大拉在身后，叮嘱他道。“呃……”马大将想问的话，咽到肚子里，顺从的跟着老蔡。

老蔡手握钢叉，缓缓的来到门口。“嘭”一脚踹开了屋门，噔噔噔几步闯了进去。身后马大也跟了进来。

“咳咳咳”屋内气味呛人，老蔡咳了几声。抬眼看到，刘老疤躺在一张大床上，他儿子客哥躺在小床上，两人都还在沉睡，屋中放着一个火盆，盆内的木炭已经燃尽。

没看到其他人，老蔡放松的下了。他走到刘老疤床前说道：“刘老疤，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没人回答，床上的刘老疤，一动不动。老蔡心中一惊，伸手推了推刘老疤，还是没反应。

“不是中了炭气吧？”老蔡扭头看了看火盆。

“快，开窗。”

“唉，好。”马大见此情形，也是手举无措，听到老蔡吩咐，连忙去开窗。

“把人抱出去！”老蔡掀开被子，抓住刘老疤的双臂，扭身将刘老疤背在背上。马大开完窗，赶紧过来帮忙。

“你去背客哥。快去。”老蔡双手抓住刘老疤的胳膊，一甩身子，将他背在背上。迈开步子，向屋外走去。

老蔡个子瘦小，整日喂马驾车，干的都是粗话，刚过四十岁，外表看着像五十多岁。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

他背着刘老疤丝毫不觉沉重，三两步来到屋外，将刘老疤放在地上。这时，马大也将刘客抱了出来，放在刘老疤身旁。

“咋办？现在咋办？”马大看着依旧昏迷的两人，颤声问道。

“叫人，叫人！”老蔡急促的回答道。

“叫谁？刘叔和客哥这是怎么了啊？都不能动了？”马大急的都快哭了。

“去，叫章夫子，叫章夫子，就说中了炭气。快去！”

“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