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一九九五（2/2）

初回阳间，小白不太适应，还未反应过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当遇到十五中带队老师、被问及考试状况时，他颇有些傻眼。

咋说呢？说实话——全都会，估计老师也不会信呀！那还是说谎吧！如是想着，小白便扯了谎，称他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提前交卷出来了。

“那快去厕所吧，带纸没？你看看你，这么重要的考试，怎么就坏肚子了呢？这可是关系到保送哩！”带队的上官老师正是小白高三的班主任，本来还对他报以热切的希望，一听居然出了这样的状况，自然少不得啰嗦几句。

小白正好要好好消化一下重生的状况，对其它的事情也就没太在意，一头钻进考点——育才中学另一栋教学楼的卫生间里，思考人生去了。是的，这回是地地道道地思考人生，不像在阴间，思考的是鬼生。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校方为了迎接此次竞赛做的卫生大扫除造成的，小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理出的头绪。按照阴间的安排，他重生的时间应该是那场车祸后的两个月，幽冥蹴鞠大赛正好历时一个多月。为了解释他的死而复生，判官、勾魂使者等鬼差纷纷献策，最后定下基调——就说，大车即将撞上小车之时，小白也如那名4s店业务员一样，躲向了路旁，成功地避过车祸。却因为头部撞击护栏，造成暂时性失忆，稀里糊涂地从肇事现场溜开，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在头部又一次被撞到后，恢复了记忆，才回到了家中。至于这段时间里，他是怎么度日的、都到过些什么地方类似的疑问，都可推到失忆身上。而关于车祸现场面目全非的尸体，不还有那头大肥猪顶缸吗，据说动物界里就属家猪和小白鼠的基因片段和人类的最相似。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鉴于现下的处境，小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却又不得其解。倒是可以问问阴间那帮家伙，但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再死一回，这个难度不是一般地大。活着的人对死亡都讳而不言，换成他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就更加地不用说了，正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而且还有一点十分重要，依着他在阴间的所见所闻，清楚地记得二〇〇〇年前后阴间进行了权利交接，也就是说，二〇一二年的阎君和一九九五年的阎君并不是同一位。如果贸贸然地赴死，碰上的可就不是对他“和颜悦色”的那位，至于这届的阎君怎样发配他这个“外来户”就更加地不好说了。

如此大的风险，换作谁都得慎之又慎。眼下的境地正合了进退维谷，死？行不通！活？要是小白没记错的话，现在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那可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高考呀！前世他的高考就不是很成功，隔了十七年重考一回，都不知道能考出个什么爷爷奶奶样！

“老天爷，我该怎么办呀？”老天爷能否听到他的呼声暂且不说，考点里其他人可是真真地听不到他的呼声。

原来，他来厕所走地匆忙，蹲在那里又真地有了便意，还是大的那种，可他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对！没纸。上官老师倒是问过他有没有手纸，可那会儿他不是撒谎加溜号来着么，于是现在悲剧了。

考试的时间已过，考生们陆续退场。各校的学生纷纷整队、集合、返校，独独十五中的队伍出了问题。带队的上官老师发现少了一个人，正是提前交卷的白胜，合计着这小子是不是考得不理想羞于见人进而提前溜了，却冷不丁想起之前有上厕所一说，稳妥起见，便安排一名学生前去寻找，才算救出因忘带纸而身陷厕所一个多小时、已经头晕眼花腿发麻的小白。至于这件尴尬事儿经那名送手纸的家伙之口，弄得满校皆知的后续，便是小白无法预料和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