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二〇一二（1/2）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一起高速交通事故的现场，一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小型汽车残骸中，竟传出高亢的音乐声，直让处理事故的工作人员感到莫名其妙。

“你是这辆大车的司机吧？说说当时的情况。”一名警察正在问询着一名司机，从后者紧张的神情中可以判断出他应该是此次事故的肇事者。

“不全是俺的错，”那司机操着一口浓重的滨海方言向警察叙述起事件的经过，“他的那个车，也没靠、道牙子停，要是他靠、道牙子停，俺也不会撞上他！”

“靠什么靠？把嘴放干净点儿！还有，什么倒鸭子？这怎么还有鸭子的事吗？”警察已勘查过事故现场，只有散落的汽车残骸，和从货车车厢里甩出的海鲜品，哪里有什么鸭子！莫非是能下咸鸭蛋海里养的鸭子？

“是道牙子！不是倒鸭子！”见警察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肇事司机更加地焦急，拼命解释，殊不知他越是着急，“道牙子”与“倒鸭子”在他口中已无二致。

东北、华北地区的方言里管马路边上的护路方砖叫“道牙子”，也有叫“马路牙子”或者“马路崖子”的。道牙子一般高出路面一部分，用来分隔人行道和车行道，因像牙齿一样整齐排列在路边，所以才叫“道牙”，学名叫“路肩”、“路边石”。

“先不说鸭子的事儿，说说你是怎么肇事的？”警察不想在是不是鸭子的问题上纠缠，又严肃地问道。

肇事司机很无奈，只好略过鸭子，继续向警察解释道：“他的车正停在路当间儿，让我的大车怎么躲他的车，只好撞上他的车喽！”

“那你不会踩刹车吗？脚底下那几个板儿是摆设不成？……”警察出离愤怒了，事故现场不是没有刹车的痕迹，但那是小车留下的，这辆大型货车在撞上小车前根本没有采取制动，事关人命呀！

“救命！救命！救命啊！”突然，从高速公路围栏外的排水沟里传出呼救声。

现场的工作人员大惊，怎么忙活了半天，竟还有事故幸存者。众人又是一阵忙活，将沟里那人架了上来，观其仿佛伤得不重，待其缓过气儿来，又是之前的那位警察向他问了话：“你是谁？怎么掉进了沟里？”

“我、我是业务员。那辆车、那辆车是我的，啊不，是我要卖的。”幸存者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起话来有点儿结巴。

“你是说那车海鲜是你卖的？”

“海鲜？什么海鲜？”

“你不是说那车是你卖的么？”

“对呀，那车是我要卖的。”

“那不得了，车上装的都是海鲜，你不就是个卖海鲜的！”

“车上装着海鲜？我咋不知道呢？”

“你自己卖什么都不知道，你脑袋是不是被撞到了？”

“对啊，刚刚从高速上骨碌下去，脑袋好像被撞到了，现在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