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婆婆驾到（1/1）

这个李老太叫“妈”的人，其实不是李老太的母亲，而是她的婆婆。在二十几年前，李老太的丈夫李先生去世以后，李老太的婆婆跟着李老太一起生活。可是婆婆觉得李老太要照顾几个孩子，没有精力照顾自己，又加上自己的大儿子过世了，也不愿意和儿媳妇一起生活。所以就跟着自己的的小儿子去了外地生活，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在前几年的时候也病死了。这位白发苍苍的妇人，虽然一头银白的长发盘在脑后，但是看起来精神面貌一点都不比李老太差，而且身体似乎比李老太还要硬朗。她就比李老太年长十几岁，她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李老太的公公，李老太的公公当年是地主，家里有很多佣人，李老太的婆婆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直被别人伺候着，如今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打倒”了，她们家一直在逃避“乱世”，李老太的公公在避难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无药而亡。直到她的儿子结婚了日子过的才算平稳，以前光鲜亮丽都荡然无存。

她自己虽然逃亡了那么久，可是她还没有适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子，所以她就把李老太当做仆人一样的使唤，每天早晨天还不亮，如果她先起床了，她就会在院子里面破口大骂：“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娶了一个祖宗在家里供着，不给我饭吃……要把我饿死……母鸡下了蛋就不抱窝了……，”语言无比难听，不堪入耳。李老太都默默的忍受过来了，其实李老太并不是喜欢这位婆婆的，觉得婆婆离她越远越好。

因为秀英离世，她这个当奶奶的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这个女人的小儿子前几年离世以后，就一直跟儿媳妇生活在一起，后来儿媳妇改嫁了，李老太得知消息以后，也邀请过了一两次婆婆，让婆婆来李家大院一起生活，她坚决不跟李老太一起生活。不来也是好的，要不然就李老太婆婆的脾气，还不知道要把李老太再骂多少年。年轻的时候李老太想多睡一会儿懒觉，多少年都没有睡成，也没有享过一天福，后天她也就慢慢养成了习惯，等到自己的孩子们长大了，她也不用操心了，每天还是很早就起床。如今的李老太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依旧没有变，每天早上喂鸡养花、扫扫庭院什么的，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

李老太婆婆的到来，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她的出现是不是要全家老少都伺候她？这么多年以来，李老太的婆婆对李老太并不好，不仅仅是早上起床稍晚对李老太的辱骂，在很多事情上也是不近人情，完全把李老太当佣人一样的对待。李老太不禁的想起了自己的爱人李先生。李老太一句“妈”叫完以后，李老太的孩子们都认出来了这个白发苍苍的妇女。上前叫了“奶奶”，没有一点孙子看见奶奶的亲切。

李老太的三儿媳妇把她迎到了房子里。李老太的婆婆也是年龄大了，坐了一天的长途汽车，也是非常的疲惫，进到房子里面就想要睡觉了。李老太的婆婆是不想睡别人的床的。外地的亲戚都要陆续的赶来，刘老太让婆婆跟自己住在同一张床上，当时就被李老太的婆婆给拒绝了，因为她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睡，她让李老太给自己整理出来一张床。李老太小儿子和三儿子听见以后，从库房搬了一张床整理妥当。“年轻的时候是事多，现在老了，事更多，是要把我们一家子当佣人使唤嘛！”李老太有点生气地对自己的儿子说。她的确不太欢迎自己的婆婆过来的，但是又迫于无奈，只好让她暂时住了下来，也不知道在这里住要住多久。不请自来，不知道这次她的计划是什么？李老太的子女们都知道有一个多年未见的奶奶，他们都以为这位奶奶早都不在人世了，小的时候也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自从李先生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奶奶的消息了，奶奶对他们也不怎么好，经常教训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念。李老太子女的印象里奶奶是个“地主婆子”，手上有很多的金条，当时为了抽大烟（鸦片），把金条都卖了出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大烟给戒了，也不知道把剩下的一部分金条藏在哪里了，当时大家都在说这李老太的婆婆是把金条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埋藏了起来，具体藏在哪里当时传言的人也不清楚。如今的李老太的婆婆年龄大了，估计更记不清楚东西放在哪里了吧。其实一切都是李老太的婆婆捏造出来的，当年自己抽大烟，把金子都换成了大烟，自己手上一点钱都没有，编造这个事情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养活自己，她以为她两个儿子养活她是看上她口中所谓的金子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通知我，听说秀英这病也是得了好几年的，怎么‘走了’你才通知我。是不是没有秀英这档子事，你也不打算联系我了？你当我是死了吗？”李老太的婆婆开口问李老太，语气像是一个母亲在责骂三、四岁的小孩。李老太看着她说：“想的你离的太远了，年龄大了，身体又不是很好，所以没想通知你，本想这这次也不通知你了，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李老太的婆婆不高兴了，站起来凶巴巴的打断了李老太话：“怎么说秀英也是是我的孙女，我不可能不来送她最后一程，你跟年轻时候一样，嘴里面说不出来一句像样的话。”这个时候，李老太已经是过了花甲之年，膝下子孙成群，以前自己的丈夫李先生在的时候，她有多处忍让，如今自己的丈夫也不在了，她顾不上面子问题了，她也站起来怒怼自己的婆婆：“都是为了你着想，你自己不清楚嘛，你现在都多大年龄了，坐十几个小时的车，你能受得了嘛，秀英在的时候也没有见你对孩子有多好，不是教训娃娃就是让娃娃伺候你，我看你是闲的，这么多年没有教训我了，就是用秀英这件事找茬的。你也年龄这么大了，脾气也要改一改吧，我要照顾我的孙子孙女，现在可没有人像以前一样伺候你，也请你注意言行。”结婚几十年，李老太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的婆婆，这次真是把她气坏了，同时也是因为秀英刚刚离世，自己的婆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来指责自己，所以她更生气了，她平复了一下继续说：“今天晚上你先将就睡吧，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等明天出完殡再给你好好收拾一下，坐了一天车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要是饿的话厨房有吃的，厨房也有人，你想吃什么？告诉他们，他们会给你做的。你要是觉得他们做的不合口，你也可以自己做，东西都齐全。”说完以后，自己便转身离开了屋子，留下了李老太的婆婆一人。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就有一个“半仙儿”过来，处理秀英的丧事，做一些准备工作，秀英的遗体在灵柩里面，在盖上棺材盖的那一刻。陈枫的几个表姐在旁边都哭了起来，大姐哭得最凶，因为秀英是喜欢孩子的，虽然李家大院孩子很多，但是每一个孩子都跟秀英的关系非常的亲切。陈枫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乎乎的东看看西看看，她只是记得当天的人很多，就算秀珍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也没有落下陈枫，要不然将陈枫交给自己的丈夫陈兴荣那里，要不然就找了几个老同学来照看陈枫，当天人多混杂，万一有人图谋不轨……秀珍后悔都来不及。秀珍度的几度晕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儿子，陈枫在她的视线中，那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

秀英的灵柩被抬上了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一路来到了公墓。所有的仪式完成，众人哭着离去，李家的人准备去饭店宴请所有宾客和这两天帮忙的人。一切都将落下帷幕，秀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的时候她东瞧西瞧，以为唐玉成会来送秀英最后一程，可是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秀珍心里面真是凉透了，她觉得人情为什么如何的淡泊，自己妹妹为什么找到如此冷酷的人？唐玉成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也经不起事件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