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卧龙谷 少年逞英豪(2/2)
十余名护卫只觉得压力顿减,护着安亲王岳乐一路向谷口退去,忽然,斜刺里一个青年人挥剑直刺向安亲王岳乐,立时奔出两名护卫迎上拦截,这个年青人正是吴君峰,他被两名护卫缠住无暇再刺杀安亲王岳乐,安亲王岳乐急召集士兵围在身前缓慢退向谷口。
陈嵩见安亲王岳乐往谷口退去,挥起烟袋猛地向史一氓的脸上戳去,史一氓快刀一拨,陈嵩却一个倒翻筋斗冲向安亲王岳乐,身体在空中一个转身,一招黃蜂刺心刺向安亲王岳乐的胸口,安亲王岳乐一记割袍断义把剑向右侧一拨,立时身体一震,险些被震下马去,当下不敢恋战,索性跳下马来,倒提剑柄,混在人群中向谷口冲去。
史一氓见陈嵩径去拦截安亲王岳乐,心中一急,见灵智禅师杖戳自己的双腿,老道士剑刺自己的前胸,立即力透刀刃,分花拂柳,乌龙刀向左右轻轻一拨,卸掉一杖一剑之力,身形纵起,向陈嵩飞去,一招夜叉探海,刀指陈嵩的面门,陈嵩不得不转身迎击史一氓,灵智禅师和那个道士同时又向史一氓攻了过来。
史一氓情急之中,借陈嵩挡架之势,一个倒翻筋斗,身体如大鸟一般从三人的头上飞过,身形未落地,手中刀向身后斜劈一刀,刀锋直奔三人的后脑,三人不约而同把兵刃向脑后橫挡,史一氓乘机落在三人的身后。
此时,安亲王岳乐在护卫的保护下已退到了谷外,谷内尸体成堆,惨不忍睹。
史一氓不想再伤及无辜,刀猛地冲陈嵩三人的头顶撩了一刀,身体却倒纵出去,双臂平伸,笔直地从众人头上飞过,动作潇洒至及,本来他几个纵落就可以出谷,没想到他一脚踏在一具尸体上,没等他再次纵起,只觉脚底一滑,身体顿时向右侧倒去。
陈嵩的烟袋和老道士的长剑已如影随形般击向了史一氓的前心和面门,史一氓身体摔在人丛中,周围全是人腿,无处躲避,当下轻叹一声,闭眼待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智禅师的降魔杖突然前伸,架开了陈嵩的烟袋,陈嵩怒喝到:“你这是想反水吗?”
灵智禅师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我答应过放他一回,请陈施主给老衲这个薄面如何?”手中的降魔杖已做好再次出手的准备。
陈嵩眼见今天功亏一篑,气得把烟袋狠狠地砸向身边的一个小兵的头,立时脑浆崩裂,死于非命。
此时,那老道的长剑带着寒光扎向史一氓的前胸,剑似流星,灵智禅师想救已然不及,就在剑尖堪堪触到史一氓的前胸,祁心怡突然赶到,伸出长剑架开了老道的长剑,因为功力不足,那老道的剑虽斜向一旁,但剑尖还是在史一氓的前胸划出了一道一寸深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祁心怡手中的长剑却拿捏不住,脱手落地。
那老道手腕一抬一抖,长剑橫着划向祁心怡的咽喉,身体顺势转向过来,两人顿时打了一个照面,却见那老道士突然脸现惊异之色,手腕猛地一收一抬,硬生生收回长剑,接着右手一松,长剑“呛啷”一下掉在地上,剑尖在祁心怡的肩头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接着,那老道士长啸一声,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双手飞舞,似颠狂状,身体猛地向前飞起,踩着兵士的头,几个起伏已奔出山谷,这一切当真是兔起鹘落,匪夷所思,令人匝舌,祁心怡也已认出老道士是谁,也顾不得躺在地下的史一氓,倒托剑柄追出谷去。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陈嵩饶是阅历丰富,久经考验,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陈一氓见有机可乘,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只觉胸口火辣辣地疼痛,险些晕倒,但见祁心怡已经奔出山谷,当下深吸一口气,手捂胸口,身形骤起,几个起伏也已出了山谷,绕进树丛,飞身上马,直追祁心怡而去。
此时,安亲王岳乐已在八旗兵的护卫下,重新组织起八旗兵反向谷中冲来,陈嵩见大势已去,随手抛出一记响天雷,一声爆响,所有身穿汉服的人四散而去,陈嵩和几位高手飞身跃上山坡,几个起伏上到谷顶,隐入山林,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清兵大获全胜,生擒上千人,安亲王岳乐自然兴高采烈,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今日死里逃生,总算没有折了锐气,只是仗义相救的那位英雄却不知是何方义士,日后如若相见,倒要好好亲近亲近,当下,所有人鱼贯出了卧龙谷,整理队伍,一路向南进发。
此时的史一氓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追出二里多地,这才远远看到祁心怡站在地上四处张望,那老道士早已经踪影全无。
史一氓催马来到祁心怡的身边,翻身下马,一把拉住祁心怡的胳膊,一脸关切,柔声问到:“你没事吧?”
祁心怡摇了摇头,眼睛仍在四下搜巡,史一氓心中纳闷,问到:“你在找什么?”
祁心怡这才想起询问史一氓的伤情,见史一氓胸口依旧在淌血,心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急忙从腰间取出手帕捂在史一氓的胸口,柔声问到:“还疼吗?流了好多的血,快坐下让我看看。”
此时,史一氓胸前的伤口依然在淌血,前胸的衣服已被血浸透,他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显是流血过多,全凭一口气在支撑,猛地听到祁心怡暖如烈火的话语,当即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人也晕死过去。
祁心怡急忙把史一氓胸口的衣服撕开,用剑割下史一氓长袍前襟,扯成长条,又从怀里取出金创药,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把金创药敷在伤口上,迅速用布条包住伤口,斜挎过史一氓的肩膀绑紧,这一切做完,她又羞又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她见史一氓还在晕迷,又从马鞍上取下水袋,往史一氓的脸上浇去,只见史一氓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眼睛慢慢睁开,正巧与祁心怡脸对着脸,如花面瞨,脂淡香浓,吐气如兰,四目相对,史一氓顿觉意乱神迷,不禁痴痴地盯着祁心怡的脸看。
祁心怡猛见史一氓瞪着眼睛看自己,目光如火,呼吸粗重,魂不守舍,脸上顿时漫上一层红霞,只觉脸热心跳,手足发颤,她急忙放下史一氓,起身斜窜出数尺,转过身去似嗔似怨地说到:“干嘛这么看着我?你真坏,人家脸上又没长花,我是在给你治伤,不许胡思乱想。”
史一氓急忙稳定心神,低头看了看胸口,一脸感激,说到:“你给我包扎的伤口吗?谢谢你啦,包得真好。”他调侃了一句,挺身想站起来,胸口突然一疼,不由“哎哟”一声。
祁心怡纵身过来伏下身子问到:“是不是很疼?瞧又出血了,我这还有金创药,快自己敷上。”说着话从怀里取出金创药递给史一氓,背转身去走到几步之外站住,眼睛依旧四下里看着。
史一氓解开布条,在伤口处又抹上一层药粉,重新缠好布条,血渐渐凝固,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已然止血,麻痒不疼,史一氓依旧不敢大动,慢慢活动身体站了起来,走到祁心怡的身边轻声问到:“我不是让你在谷外等我吗?你怎么进谷啦?多危险。”
祁心怡嫣然一笑道:“我要是不进去,你的小命早就让我的……”语气突然顿了一顿,似乎在回避着什么,片刻之后才继续说到:“让那个老道士拿去了,我可不要不会喘气的人。”
史一氓笑了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必有重报。”说着话,试着躬身致谢,伤口却猛地一疼,不由自主“哎哟”一声,险些摔倒,祁心怡急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颤声问到:“还疼吗?要不要去前面的镇上找个郎中看看?”
史一氓忍住疼痛,说到:“不碍事,你刚才说到那个老道士的时候怎么犹豫了一下,难道你认识那个老道士?”
祁心怡默默地点了点头,幽幽地说到:“他就是我的爹爹,他叫祁东来。”
此言一出,史一氓象是被电一击,脑袋“嗡”地一下,顿时目瞪口呆。
祁心怡继续说到:“你是不是觉得很怪?我也觉得怪怪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我有快二十年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作了道士,也不知道妈妈在哪里?他老了,比我想象中的爹爹老了许多,他也一定认出我了,这才不辞而别,都是因为你,我才挡了爹爹一剑,他一定在生我气,不过,我不后悔,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史一氓当然明白,如果祁心怡不冒着生命危险替自己挡那一剑,自己早已经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她却因为自己挡了爹爹一剑而不能和爹爹相认,心中顿时充满了歉疚之情,道:“都是我不好,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爹爹,消除你们的误会,让你们父女相认。”
史一氓的话发自肺腑,充满诚意,祁心怡扭头冲他笑了笑,说到:“当然不能怨你,也是机缘不巧,早晚还能见到的,你也不用自责了,对了,我给你敷药虽犯了男女大忌,但也是情非得已,我不要你负什么责的,你千万不可和第二个人说。”
史一氓知道,女人一旦与男人有了肌肤之亲,那必是以身相许,心心相印之意,否则必是风流孽情,令人不耻,一旦传扬出去,必是身败名裂,一辈子难以做人。当下对天发誓,道:“我要是和第二个人说今天的事,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发过重誓,史一氓突然觉得自己发的毒誓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听起来怪怪的,眼睛一瞟祁心怡,果然见她脸露失望之色,只听她冷冷地说到:“谁希罕你的毒誓?我救你纯属我多管闲事,一厢情愿,多此一举,好了,你现在要不要回溪口镇找个郎中?”
史一氓顿时明白自己的毒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心生懊悔,暗骂自己是一个胆小鬼,榆木疙瘩,简直是一个白痴,祁心怡明明已是以身相许之意,只等自己亲口说出,但话已出口,有如泼出盆的水,收回已然不及,他性情直爽豁达,当下也不再计较,说到:“往西南大道五百里是南昌镇,咱们去那里落脚吧。”说完话强忍疼痛,搬鞍上马,把手伸向祁心怡说道:“上来,回去找你的马。”
祁心怡没理史一氓,轻轻一跃上了马背,坐在史一氓的身后,将手中的长剑橫在胸前,与史一氓的后背保持了尺余距离。
史一氓轻带丝缰,让马缓步而行,不到半个时辰,来到藏马之处,那匹白马见到祁心怡,顿时摇头踏蹄,极是亲热,祁心怡轻轻一按马背,纵身跃到白马背上,伸手拍了拍马头,白马扬头嘶鸣,祁心怡对着马头说到:“还是你有情有义,真是对我好,不象有些人忘恩负义,冷心冷肺。”说完话一提丝缰,白马顿时翻蹄亮掌向西南大道冲去,史一氓知道祁心怡在怪自己,却是心中一热一甜,忙勒转马头随后跟去,边跑边喊到:“你慢点,我不能跑快,你等等我。”
祁心怡这才想到史一氓身体有伤,顿时心头懊悔,当即勒马停住,回身说到:“我等你就是了,你慢点,别抻了伤口。”脸上满含关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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