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中有计(2/2)
李绝情见一个扶桑人,对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术竟然比绝大部分中国人还要纯熟,也觉得十分好玩,忍笑道:“你来中国以前,是给扶桑人卖大力丸的吧?”
祖卑荣的脸却一变,十分愤怒的道:“你这混账!我身为武士的名誉,怎可容你随意诋毁?”
李绝情见他倒在这关头上突然十分的有胆气,自觉说错了话。道:“我再问问你,有间酒馆的老板和他的千金去哪里了?”
祖卑荣道:“自然...自然是和我一样,被捉走了呗...”他说这话时,又一改之前的大无畏形象,返回到了那幅贪生怕死的模样。
李绝情心里栗六,看来这所谓“武士”,在祖卑荣心里占的分量不小。他突然心生一计,道:“祖卑荣,我不知道你们的武士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它肯定值得你这么做,我现在要去打听一下朋友们的位置,查明真相。你愿意跟我一起么?”
祖卑荣心里恨死了他,听他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在此寻求自己的帮助,本想一口回绝。可后来眼珠提溜一转,想道:“那两个人武功虽然不及他,但是我要是能把他骗到龙潭虎穴里,几十个锦衣卫和他作战,我不信有打他不过的道理,到时候我只需坐享渔翁之利...嘿嘿。”便假作正色道:“我答应你,为了武士的荣耀。”
李绝情喜道:“如此甚好。”二人便偷偷的藏了起来,商量起计划。李绝情注意到这些锦衣卫的目标大都是身负武功之人。所以在心里想了个这样的计划...
又过了一会儿,本来应到了各家各户开门扫台的时候了,骆漠原晚上总是会挂些风,将沙土带到家家户户的窗纸、台阶上。偶尔一日也不打紧,但是时间一长不清扫,窗纸会糊住,什么也看不出来,台阶会积土,两脚踏上去根本进不了门。但是所有人家门却都紧紧的闭着,而他们大部分的窗纸和台阶似乎看起来也并不是多干净。
以前骆漠原里常常有一句话,是“活佛吃肉,窗头有垢。”意思是只有活佛吃下肉,窗子才会脏兮兮的。看来这次东厂的动静已是满城风雨了,众人竟然连窗门也不敢开。
静静的清晨,骆漠原刮起了大风。卷起沙土吹在脸上,迷迷朦朦。而这时,闭上眼睛闭上嘴就不会被沙子吹,睁开眼睛张开嘴就会被沙子掩埋。
在残酷的事实前,你如果无力反抗,还是闭门关窗,免得惹无谓之灾。
过了一会儿,两个锦衣卫带着一个犯人,按着押祖卑荣的路走了过来。李祖二人这时交换一个眼神,就打了起来。
只见李绝情右手成掌,一记虚劈向祖卑荣天灵盖,祖卑荣一手抽出武士刀,却不按着之前商量的来,没有造成“势均力敌”的假象,而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李绝情的手。随机用力的往后弹去,好让二人看来,似乎李绝情的武功要远胜于他。
实际也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二人商议的不是这样,本是李绝情轻轻的劈下去,祖卑荣用武士刀挡开,二人此后再交手几个回合。都要制造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好让锦衣卫捉下二人,到时候李绝情再做定夺。
哪知道这扶桑人卖自己一手,好让自己鹤立鸡群,从而被捉。李绝情恨恨的道:“扶桑狗,小爷这笔账是记下了!”祖卑荣则更为猖獗,在地上直接躺下,用手撑着脑袋笑道:“李绝情,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兵不厌诈”,你现在学会了么?”
两名锦衣卫见这儿有条这么大的大鱼,连顾不上原来被押的犯人了,连忙过来将李绝情制服,李绝情没有反抗,毕竟他的目标是混入敌营,而多一个帮手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只是李绝情恼火这种被出卖的感觉。
两个锦衣卫押着李绝情走出一段路,李绝情突然轻声道:“多亏两位大哥,否则我必定命丧那人之手。”
左首那锦衣卫噗的笑了,道:“后生,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么?”
右首那人却注意到了李绝情话里有话,脚步慢下来,笑道:“小兄弟,你说什么?听你说的,那人武功似乎不逊?”
李绝情暗暗逞笑,心想鱼已上钩。便故意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两位大哥竟然不知道他是谁么?他便是骆漠原第一刀客,方...辟苟...”
他本来恼祖卑荣临时变卦,但又不能将前功尽弃,只得在他身上按个什么虚名,方辟苟这样的名字,也只有李绝情想出来了。
右首那锦衣卫微微低下头,道:“惭愧,惭愧。我和我兄弟本来是在扬州办事,前几日据说形势有变,被调到这儿来做事了,对于这大漠的人和事,的确是生疏的紧。”
但是又沉思道:“这个方辟苟...”
李绝情忙道:“他是西域人,这话在他们语言里是“天下无敌”的意思。”
右首锦衣卫点点头,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绝情见这两个锦衣卫笨头笨脑,似乎很能被骗,心里狂喜,道:“好说了,那位方辟苟前辈,挥刀断石。你看见他的那把刀了么?”然后努努嘴,向着祖卑荣腰间的武士刀。煞有其事的道:“那便是西北第一刀——辟野布如。方辟苟原先拿着这把神兵利器,杀尽西北好汉。但最后因为太过强大,只好自断一手。以让西北的后辈都能享受到和他过手的乐趣。”
一个人既然是“方辟苟”(放屁狗),那他的刀也只能是“辟野布如”(屁也不如)了。
两个锦衣卫自幼在扬州长大,对西北的人和事一窍不通,又见祖卑荣的佩刀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竟然信以为真。又怎知这是扶桑兵器?而且眼下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倘若真的能将这什么“方辟苟”捉住,想必荣华富贵,那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二人果然显得有些心动,但是右首的锦衣卫仍然存疑道:“既然他的武功那么好,又怎么会被你打飞了?”这话一出,左首的锦衣卫也觉得事情不对,二人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将信将疑起来。
李绝情一惊,心道:“我怎么把这事情忘了。”但他不肯放弃,混乱中随意道:“这是方辟苟前辈的武功路数!起先都是弱,后来逐渐克强,好像水的涨潮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滔滔不绝...”他情急之下将小时候先生教他的句子随意胡乱地说出,竟然还颇像那么回事。完事后还要挺胸抬头,摆出一副“你们怎么连这也不知道的”的鄙夷神色。
两个人果然被唬住了,互相看了一下。左首的先开口了,道:“你在这儿呆着,不要跑。”然后抽出朴刀,和右首的共同抢上前去。
李绝情哭笑不得,想:“朝廷现如今真个是生冷不忌了,这样的人也送来锦衣卫,是嫌天下太太平了么?”
祖卑荣和那两个人争论一番后,突然拔刀,单手舞起刀阵,四个方向八个卦位霎时间砍出两刀,二八一十六。这一个刀阵竟然把祖卑荣护得死死的,密不透风。二人无法近身,这下更对李绝情的话深信不疑。
右首锦衣卫喝道:“方辟苟,今日遇到我们,算你倒霉!”
扬州人听不懂鞑子话,虽然也想到了“放屁狗”这样的东西,但两人都不敢说,真的以为是什么“天下无双”。如此笨蛋的锦衣卫,真如李绝情所说。再来几个,只怕大明江山不复。
祖卑荣怒道:“你才是放屁狗!你全家都是放屁狗!”
右首锦衣卫正色道:“我倒想希望自己是方辟苟哩,天下无双谁不愿做?”说着还要和左首锦衣卫交换个眼神,神色竟然十分神气。
祖卑荣气的哇哇大叫,刀法乱挥,顷刻间已经划破了那锦衣卫的腰带。
李绝情见这二人果然又笨又傻,只得捡起一块石子,片刻准备后瞄准祖卑荣的腘窝弹指出去,叫道:“着!”
祖卑荣慌神间果然被打到,李绝情的内力今非昔比,他也毫无准备。被打的跪了下去,锦衣卫们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机不可失,急忙将他困了,又将那把“辟野布如”拿走,右首锦衣卫高声欢呼道:“我们立下大功了!”
两个人将祖卑荣押了过来,李绝情忍笑道:“方辟苟前辈,别来无恙啊?”
祖卑荣怨气颇盛,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他一道,让两个笨笨的锦衣卫牵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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