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追魂(2/2)
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人喊了声“撞门!”,值班室是木头门,顿时嘎吱嘎吱响,我们现在像在风雨飘摇的
小船上。
我跟着福叔继续念着,逼迫自己冷静,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所幸念的词不长,小女孩脸色苍白,额头的黑印子愈加清晰。福叔又取出一道符纸,贴在女孩的额头,抄起毛笔,笔走游龙,寥寥数笔,把人脸临摹下来。
刚做完,“哐”大门开了,一群人蜂拥而进。有的人奔向女孩,有的人把我们围住,不由分说,对我们拳打脚踢。福叔和我逼到墙角,他把我护在身后,亮起后背让他们打。
我急眼了,抄起旁边的凳子:“草你妹妹的,我跟你们拼了。”
这时,那小警察说:“闹什么,赶紧把病人抬上救护车!”小女孩正处在昏迷状态,她爸爸慌手慌脚把绳子解下来,抱着小女孩,急匆匆跑出屋,跟医生护士们上了救护车。
那个小警察挺够意思,把揍我们的人群拦在外面,苦心劝解:“先别打,打出问题谁负责?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病人怎么样了。人我看着,跑不了。”
亲戚里有个男人指着福叔大骂:“我侄女有个三长两短,拿你抵命!我们都知道你店在哪,到时候砸了你的铺子。”
警察和码头值班人员好劝歹劝,总算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我拉着小警察的手:“哥们,谢谢你。”
小警察道:“我叫吴岳,你怎么称呼。”
我说我叫齐翔,才到福叔手下干了几天,就遇到这样的事。小警察吴岳说,很正常,殡葬纠纷天天都有。
我赶忙问福叔受没受伤。福叔摇摇头,手里还紧紧握着两张符纸,一张上画着死者的脸,一张上画着死者老父亲的脸。
他拿着两张符纸来到院子,用打火机点燃,符纸蓬蓬燃烧起来,冒出滚滚黑烟。福叔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超度亡灵。
吴岳低声对我说:“我听很多人说过,你这个师父有道啊。有时候刑警队办案遇到疑难杂症也征求他的意见。哥们,你跟着师父好好学吧,他身上的本事只要学五分之一,就能闯荡江湖了。”
福叔烧完了两张符纸,一脸的疲惫,对我们说,阴魂超度走了。我忿忿不平:“咱们做了这么多事,还被人家误解,应该找他们说清楚。”
福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和警察以及工作人员道了别。我们开着车回到了单位。一到单位,义婶就和福叔干起来,义婶真是泼辣,把福叔一顿骂,说他乱出头,真要整出什么事,这么个小店根本不够赔的。福叔开始还反驳两句,后来也不说了,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义婶气极,把茶水泼在报纸上。
人家两口子干仗,我劝也不是听也不是,瞅他们不注意,来到门口抽烟。
这时,看到小女孩的爸爸从出租车上下来。我心想坏了,
人家真打到店里来了。难道小女孩真的出事了?我真是倒霉催的,刚找到活儿没几天,又要下岗了。
我拦住小女孩的爸爸,质问:“你有什么事?”
这个中年男人搓着手,嘿嘿笑,看上去没有恶意:“马师傅在吗?”
他的态度不像是找事的。再一个,真要是打上门来不可能只有他自己,肯定带着三姑六婆。
我带他进了公司。福叔两口子还没走,义婶在核账,福叔蹲在地上拾掇骨灰盒。看到他进来,福叔的脸色不好看。
义婶还以为有买卖上门,过来迎:“兄弟怎么称呼,遇到什么事了?”
小女孩的爸爸来到福叔面前,突然鞠了个躬:“马师傅,不好意思,今天误会了你,把你打了一顿。”
福叔脸色和缓,掏出红梅烟递给他一根。小女孩的爸爸诚惶诚恐接过来,两人坐在一起,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义婶不高兴了,摔摔打打,嘴里嘟囔:“你们下手也太狠了,我们家老马让你们打了就白打?腰都打坏了。”
小女孩的爸爸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福叔:“马师傅,再一次和你道歉,钱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你看今天这事闹的,我女儿到了医院后脱离危险,恢复了正常。她跟我们说,她当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走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那里好像是山的尽头,有座木头房子。她推门进去,院子里看到了死去的二伯和爷爷。两个人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院子当中,眼睛邪邪地看着她。她想跑跑不了,吓得哭也没人理,就在这个当口,她迷迷糊糊被人救了。她认出救自己的人就是你,马师傅!”
福叔抽着烟,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怎么回事?”小女孩的爸爸谦虚问。
“你女儿被邪气侵身,小孩抵抗力弱,魂魄不稳。就在那个时候,三魂走了一魂,她所见到的正是自己阴魂所感之事,说是真的也行,说是一场梦也不错。我救她之后,给她做了安魂术,现在没事了。”福叔淡淡道。
小女孩她爸听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烟头烧的老长,烟灰落在裤子上,赶紧扑搂。
“马师傅,我女儿真的没事了?”他不甘心继续问。
“没事了。”福叔说:“就算半夜走坟地圈子,她也不会中邪。经过我的调理,她对阴邪之气的免疫力上了一个档次。”
小女孩的爸爸感恩戴德,就差没把福叔供起来。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了,福叔跟义婶在柜台后面咬了咬耳朵,商量什么。我正要走,他叫住我:“大宁,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公司开个会。”
我答应一声,心里纳闷,店里一共仨人,开的哪门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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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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