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深浅未知(1/2)
笑淡如清风,靠近了些张启怀,我探出了手。
“张大官人,世人总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以贵贱区分,但说到底,还不是标榜自我而不断践踏他人尊严。就像你笑脸迎人,目的是为了招揽生意,而我们这些烟花女子卖笑讨好来客,也不过是迫于生计;生而为人,本质相同,谁有没有喜恶哀乐呢?”
说着,我捻下了张启怀肩头上沾上一缕线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张大官人得体谅体谅,成天对人笑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也得让我们喘息喘息。”
张启怀嘴角左右轮换抽动了几下,哼哼唧唧间,面上的反应越发让人摸着头脑。
半响,他有些警告意味地对我说到:“君惜姑娘,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一时的喜恶而得罪自己的大金主;因为这样不成熟的行为,等同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倏地,我欢笑出口,转而挑了块布朝小光身上比量去。
小光微惊在面,来回打量的眼珠中有不安色,然张启怀则是眉头紧蹙,似乎不怎么满意我这目中无人的笑声。
“君惜姑娘刚不是说,不喜欢一直笑,可在下怎么觉得姑娘从头至尾都笑得真心实意,发自肺腑?就不知道您这笑背后,是欢喜多些呢,还是讥讽多些。”
“都不是。”
清了清嗓子,克制住过于张扬的笑,我换了副和颜悦色对上张启怀。
“我是在笑自己贱。”
此话一出,似晴空响闷雷,炸翻了场上人的表情如变脸般精彩。
“是不是在下先前的言语让君惜姑娘感到不舒服,惹你生气了?若有不周之处,张某诚心赔罪。”
我道:“这可不是气话,而是实话。”
说着,我单手搭着张启怀的肩膀,以一尺圈距离绕着他走,把当下感悟一字一句地透露给张启怀。
“我笑自己贱,是因为自己即使此刻有胆子开罪了张大官人您,到了晚上您来天香楼,届时您为宾客,我为婢奴,我还得想方设法地哄你开心。您说说,这不是贱是什么?“
我这话,非但没让张启怀觉得舒坦,反让他脸黑像雷雨欲来般的黑。
张启怀道:“您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在损姑娘自己,而是在讽刺在下被您吃得稳稳的?”
“讽刺不敢,不过张大官人真是聪明绝顶之人,居然能猜到君惜的心思。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若能把开罪的客人再哄回手心,这也是说明君惜跟着花姑学得那些讨好乖顺的功夫,是练到家了的。”
微微一笑,我顺势踮起脚,在张启怀耳边轻语上。
“来烟花柳巷的男人,不就喜欢那里的女子贱,好调戏玩弄吗?你们花钱买乐子,我们卖笑讨生活,若要谈什么真心感情,那就落俗套了。”
“没想到,君惜姑娘竟是如此通透之人,看来在你眼里,只要有令你满意的银子,便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可与拒绝,全然是一场牟利的游戏。”
“欢场无真心,这个道理,花姑可是奉为金科玉律日日同天香楼的姑娘灌输着。我啊刚当了花魁没两天,还是想攒留点人气,多赚些防老银;好日子不是天天都有的,我们这些女子既然命生得苦,若还不懂未雨绸缪为自己多打算打算,那等到人老珠黄,无人顾及时,那日子就难过啰。”
落回脚跟,我在张启怀胸脯上柔情万分地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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