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牛谈因果（本章可能有毒，可直接跳过，不会影响后续阅读。）（2/2）

“我要爸爸、牛叔叔，我要爸爸……”，王小宇的小鬼脸皱成一团，面对牛头身上那种深入灵魂的压迫感，他和周全平都无法保持之前那种冰冷麻木了，只能重复诉说着他这短暂一生中最大的执念。

牛头则露出一种与他的外表严重不符的柔和笑容，对于王小宇张口就来的“牛叔叔”，他好像没多大反应。

因为这不怪王小宇，哪怕在下面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叫阿傍。

“你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嘞，下去喝了孟婆汤，很快就能解脱了。”

看着一脸温和的牛头，陈木觉得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表面上说了一大堆，但等陈木回头一想，又觉得牛头好像什么也没说。

“我还是不明白啊牛哥，什么连着的湖？不就是善恶有报吗”，见牛头作势要走，陈木急了。

要是再不弄清楚“为什么可怜人会下地狱”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在阳间养了二十多年的三观可能会被彻底颠覆。

面对着不问清楚不罢休的陈木，阿傍咧着牛唇，再次给出了一种和他粗犷外表严重不符的柔和与耐心。

“善恶有报，小府君你这样的理解也不错，但却有些狭隘了。

如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一定的话，那就很公平了啊，但就像刚才俺说的，下面是只论因果，不分公平的。”

说到这里，牛头砸吧着嘴，小灯泡一样的牛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陈木注意不到的睿智光彩。

下面那些同僚觉得他傻大憨粗，不喜欢和他聊天说话，所以就导致这么多年也没人知道，牛头阿傍其实是个聪明又热心的牛。

至于崔珏是不是因为这点才选上他和爱问问题的陈木接头？

那就只有崔珏自己知道了。

陈木不知道。

牛头则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生前做过坏事的人不一定会下地狱，但也有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可怜鬼连人都做不成，有些甚至还会永世不得超生。

之所以会这样，说直白点是因为善恶有报，因果难料！

所以俺才说因果像两座相连的湖，因湖有了恶因，果湖那边就一定会有恶果，却不一定就报在种下恶因的人身上，但种下恶因的人，一定会有恶果。

这么说，小府君你明白吗？”

见陈木摇头，绕是聪明又热心的牛头，也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举个善因善果的例子，就好比坐你们阳间的公交车，有人没有零钱，你给他一块零钱，并且要求那个人一直这样传递下去。

这样其实就只有你损失了一块钱，但无数没有一块钱零钱的人会因此获益，也就是你种下了善因，无数人却因为你种下的善因得到善果。

反过来的恶因恶果也是一样，有人做了因，就有人会承受果。

所以有些凄苦一生的人会下地狱，不仅是因为他上一世做了坏事，还因为有其他人做了坏事，他要承受恶果，这也就是你们阳间所说的报应！”

空气静了几秒，一牛一人无言对视，牛头额角隐有青筋跳动。

“就像他杀了你”，牛头抓着铁链的左手抬起，头也不回的指着周全平，“然后你下辈子在杀他还业果的同时，顺便杀了另一个前世做了孽的可怜人。

再然后，杀了人的你能继续投胎做人，因为你是报上一世的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被你顺手杀掉的可怜人在受完恶果之后，则会因为曾经做过的恶业还未还清，被阎君依据阴律判下地狱！

这样一看，对那个可怜人是不是不公平？他又没有害你，为什么会被你杀呢？

因为这就是因果！”

牛头自问自答，语气不重，却让陈木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听着这句迟来的“明白”，牛头一脸欣喜，有种三藏历尽八十一难后终得真经的爽快感受。

陈木却是思绪飘忽，看向牛头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起来。

讲真，他听得还是云里雾里，现在也是典型的不懂装懂。

他说“有点明白了”，除了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的明悟外，还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被他问问题气到发火的崔珏。

常言“事不过三”，他已经连着问四次了，他怕再追着问下去，会让牛头化身为一头发怒的公牛。

毕竟又不是别人不给他说，已经解释了这么久，他听不懂是他自己的问题。

听了半天，陈木就只记得一句善恶有报、因果难料，以他现在的理解能力，想破脑袋也只能明白一丢丢而已。

他觉得牛头可能是在尝试着让他理解，善恶有报是一定的，整个世界的大方向就是这样，但是报在谁的身上，由谁来报，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