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小乞丐（1/1）

何杨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泪水也哭干了，可是，这一切都与事无补，那两个官差握刀而立，毫无表情；而周围无数的人围观，虽然不乏动容者，可却也不过是人微言轻，最大胆的也就是发几句牢骚，大多都表情麻木，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随着他安静了下来，整个场面寂静的吓人，而天色越来越黑，有些人开始散去，也有一些加入的。何杨觉得地面很冷，他便慢慢站了起来，他去找那两名官差想进店铺去拿自己的东西，因为，晚上自己无处可去，如果没有铺盖那是很危险的。但是，两名官差以上了封条为名，坚决不肯。谈不出结果，那就不谈，他一点一点的离开了人群，而大脑里全是英凝躺在地上的画面，事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他一点预感都没有，到现在也晕晕的。又想起春草了，还有大莲，自己是不是一个不祥的人，为什么总是给接近他的那些人们带来不幸呢？但他甩了甩头很快便把这些都否定了，自己可是一个被科学武装起来的现代人，为什么会陷入宿命论中而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呢。但是，这次遭受的打击真的太大了，大到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一切仿佛都是在表演，而且，非常可笑。这是一种精神分裂的前兆吗？他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即便是在如此让人震惊不已的事实面前也要冷静下来，因为，只有冷静下来他才会恢复理智，而只有理智他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以决定自己以后的行动方式和方法。突然，他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思想有些很冷酷很残酷，英凝还冰冷的躺在那里，受害之后还要被侮辱，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大是大非问题。但是，他却还是生起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思想，并且，还被这种思想所控制着，渐渐的各种情绪都平息了下来。他来到了一个面馆里，要了一碗拉面，坐在桌前默默地想着。他需要梳理一下目前所有事情的状况，以便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而自己又将在这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啊，果然是在表演，他恨这个词这种感觉，但是，却还是被这个词这种感觉的氛围所浸泡着。面来了，他呼啦呼啦的吃起来，嗯？仿佛缺点什么，他叫了一声，跟老板要了一头蒜。他一口面一口蒜的吃着，吃的浑身发热，满头是汗，完全无法让人与那个刚刚还在哭天抢地的他混为一谈，这反差也太大了，有一些人看着他低头议论着。但是何杨充耳不闻，一碗吃完又要了一碗继续吃。两碗面下肚，他觉得浑身都温暖了，而大脑也清楚了，没有想到自己清醒的方式竟然是这样，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他付了钱出来，把那个红绸包又揣回怀里，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钱包上还留着英凝身上的气息，而手感也仿佛她的肌肤。但这一切什么用也没有，他不需要缅怀，不需要挥发感情，不需要再表现出一个弱者的样子出来以博取同情，是的，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自己强大起来，而一个人的强大首先要从思想上思维上，如今，他觉得自己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他又进了一家酒馆，买了几瓶酒，打开其中一瓶喝了几口还叫了声好酒。他提着酒出了门，他清晰的听到背后有人说：这个人算是完了。完了吗？笑话，他怎么会完，他觉得自己正在真正的醒来，真正的崛起，不是完了，而是真的再生了。他走着，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他，好吧，随便你跟，他一边走一边喝酒，又来到了杂货铺前。这时已经漆黑一片，很奇怪居然依然有人围观着，他走过来一身的酒气打着饱嗝，也混进了人群里站着围观。此时店铺门前已经挑起了一盏灯，而官差也已经剩下了一名，看样子他们是要轮换看守了。何杨又看了一眼英凝，那个身影已经有些朦胧了，不过，何杨却分明看的清楚，那张脸，那双眼睛，仿佛她随时都可以再活过来围绕着自己像一个深陷在爱情之中的小女人。他眨了一下眼睛，便离开了，有人认出了他，感觉很是惊异。何杨来到了一个客栈里，他要了一个普通的独立房间，进去之后把那个红绸钱包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然后把那瓶酒喝干了倒头便睡。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用手抹了抹脸，便出门而去，直接来到了昨天那个面馆里又要了面和大蒜，就再吃了起来。今天他只吃了一碗从怀里取出几枚铜钱付了帐，便又去了那个酒馆，再买了几瓶酒，提着酒一边喝着一边又来到了杂货铺前，围观的人很多，但是看到他来了便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他也没有客气径直走了进去，进去来到英凝不远处，喝了口酒然后干巴巴的哭了几嗓子，眼泪都没有一点，要多假有多假。于是，人群开始议论起来，显然是在谴责他不够敬业。而他却忽然转身对众人喊道：“干什么啊，我是他们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刚刚来的了几天的小学徒而已，昨天的表演已经是尽心尽力了，难道你们还要让我像死了亲娘老子一样的再嚎一场吗，不能够，最多三天后我给她收个尸，也就尽情分了。”说着白了众人一眼回头对英凝道：“英姑娘你继续睡，三天后我找个地把你埋了。”说着竟然没事人一样的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喝着酒。身背后引来了一片骂声，不过，何杨全不在意。

不久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拄着一根棍子混进人群来看热闹，他浑身的臭味让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傻笑着看了一会儿，又去向围观着行乞，一圈下来要了几个小钱，也挨了几脚板子，于是，便坐在一边一枚一枚的数着钱，数完了再数一遍，乐此不疲。众人没有人再理会他，而是纷纷低声议论着，其间不断出现那个张税官的字号，而且，还有人说出了他的住址及一些生活习惯甚至还有近况。不久这小乞丐便消失了，再出现时却是在一条叫作义武街的地方，他坐在一个墙角里晒太阳，而对面有一户人家大门紧闭，约过了一个时辰，里面门一响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脸上有横肉的张税官。这群人走了之后，那小乞丐也起了身，他围着那户人家走了一圈，然后也走了。不久，这小乞丐又出现在镇税收所对面，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