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再婚（1/1）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杨已经睡着了，但却被人推醒了，昏黄松明的小火苗将小房依稀照亮，却是那个大莲来叫他吃饭。何杨看向她时她有些不太自在，但是两只眼睛却红肿的厉害，嘴里低声叫了声压根哥。何杨忙爬起来，也有些不太自在的跟着大莲走到正屋里去吃饭。

今天何杨用自己做的弓箭打到了一只野兔，因此今晚的饭菜里第一次有了肉，所以，大家吃得格外香，简直有点其乐融融的感觉。但是，吃完了饭之后，问题就来了，今晚怎么睡？原来，何杨现在所住的那间小房是以前大莲的闺房，老李头家穷困只此两房，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老李头只得和何杨睡小房，大莲和她娘睡大房，这才算是解决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过了几天，那大莲开始妊辰反应起来，而小村子里的闲话也多起来，说什么难听的都有，那老李头一家都抬不起头。大莲几次都想寻短见，吓得老李头也不敢上山进镇了，于是，一家人的生计一下子就因此断了。

这天晚上，何杨正在做家具，那老李头推门进来眼中有泪，何杨看到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于是，便继续低头着干活。但那老李头却呆呆的站在他面前良久良久，却不说话。何杨察觉出他有异便问道：”李大爷有什么事吗？您有什么话便直说。“那老李头最终吭嗤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他是想让压根和大莲成亲，一来压根的为人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二来如此可以堵住那些村人的口，三来如此就可以理顺了压根和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而大莲今后也算有了个着落，四来住房问题也可以得到根本的解决。但是，何杨却沉默了，并非他不肯帮忙，而是觉得大莲才十三岁太小了。这对于何杨来说有一些心理负担，当然，这在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可是于何杨来说却是存在着的。看到了何杨的沉默，那老李头突然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道：”压根啊，我知道是大爷让你为难了，我……这就是逼着你当活王八啊，这事是个男人都不会做的。算了，就得大爷没有说。“见老李头转身要走何杨的把抓他道：”李大爷，我的命是您老人家救的，如果不是您，我现在可能都被野狗给吃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可以说终生难报。不是我不愿意娶大莲，而是，我觉得她太小了，像她这么大还应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我……“那老李头摇着头道：”你不要再找托词了，大爷我明白。只是大莲这孩子……命太苦了，我……我……对不起她啊！“说着竟然放声大哭起来。何杨看到一个胡子都有些灰白的老头竟然哭得像一个忘乎所以的孩子，他也忍不住陪着一起哭，两个人正哭着门一推大莲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老李头膝下抱住道：”爹你别哭了，都是当闺女的不好，上您老丢人了。我这一辈子没法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如果有来生，我再来当您的闺女，我一定要孝敬您老一辈子。“说完了，起身就向外跑。何杨大吃一惊，他连忙飞身追了出去，可是……他发觉自己的速度，竟然远远拼不过大莲。而大莲去的方向是村里后的那座山崖，经常上的山的何杨知道那座山崖，那是一条很深的山涧，记得老李头说起过也有人掉下去连尸首都没有找到。结果他越是着急竟然腿脚越是不利索，眼看着大莲就要跑到山崖上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过何杨直追上了大莲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何杨一愣，还以为是许小凤来了，他刚想叫小凤，仔细一看竟然是刚刚忘情痛哭的老李头。只见那老李头抱着大莲道：”孩子不是你对不起爹，是爹对不起你啊，为了咱这个家爹都狠心把你卖了，这是当爹的做的事吗？要跳崖我跳才对。“大莲大惊一把抱着老李头道：”爹，是女儿已经让您丢人了，如果再让您老有个好歹，我就是死也不得安生啊。您还是让我去吧，我去了那些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争执不下，而何杨终于赶了上来气喘吁吁道：”谁也不要死，我愿意娶大连，只要她不嫌我是个残废就行。“于是，两个人被他给拽了回来，不就是结婚吗？他现在连死都不怕，再说，他也觉得这大莲真的很可怜值得他去为之做一些什么，当然，他并不因此就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或者做了一件什么好事，他觉得这只不过是被命运强硬的捆绑在了一起的一种畸形，但是为了活下去，他们却只能用这样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同样畸形的世界上。

第二天开始，四口人都忙碌了起来，老李头与何杨上了山，这次他们不是去伐木，而是去狩猎，整整一天，他们只打到了两只野兔和三只山鸡，并被一匹狼惊险的追逐过，但总算是有所收获。于是，再过一天，都起了个清早，杀得杀，宰的宰，老李头还跑到镇上去卖了面打了酒和红纸。喜字剪出一贴好，桌子在两个房间里都摆开，但是，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请的客人却一个也没有来。老李头尴尬着道：”没有人来咱们自己喝。“于是，何杨着了上身还算新一点的新郎装，大莲则只顶了一块当年母亲用过后来做了包袱皮的红盖头，在老李头的喊礼中，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那一晚老李头人生第一次喝醉了，哭得谁都劝不住。何杨也陪着喝了不少，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腿脚更不利索了。一场被逼上梁山的婚姻，就这样草草的成了形。

当深夜何杨解衣躺下，那大莲便解去了所有的衣服，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身边用几乎和外面天气一样冰冷的语气对何杨道：”你能轻一点吗？“何杨吃惊的望着她，她此时没有一点羞涩而是依旧冰冷道：”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何杨当时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他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但是，他还是理解大莲的，她的那颗本就没有长成的女人心，一定是对被摧残的伤痕累累。何杨因此关切道：”把衣服穿上些，这房子里晚上很冷。“那大莲却忽然流出泪来道：”你是不是嫌我脏。“何杨身子一颤，他突然就想起了春草，她也说过一句这样的话。于是，何杨竟也泪崩了道：”不是你脏，而是这个世道太脏了！“对于何杨的泪水大莲有点诧异，不过，她还是冰冷着道：”你们男人不就是天天想着这个吗？“何杨听出了潜台词，但是，自己真的没有装啊。他道：”男人也有人格高于体格的，并不都是下半身动物。“大莲有点难以理解这句话，但是意思却大约明白，便又继续冰冷道：”这可不是我不让？“她的职责已经尽到，剩下的自然都是何杨的问题。于是何杨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不愿意。“大莲突然坐了起来，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何杨面前，她盯着何杨道：”你还是嫌我脏是不是？“何杨也连忙坐起来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道：”其实，我就当你是我的一个小妹妹。“而大莲却挣脱开了何杨给她披上的被子道：”你们男人不要说是一个妹妹，只要有机会就是女儿不是也不放过吗？“何杨听了一捂脸，看来男人的形象已经最彻底的在大莲的心里被毁了。只听她又道：”捂眼睛做什么，你敢看吗？“一时之间何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捂着还是放下来，他想了想觉得这颗已经破碎且冰冻的心除了交给时间来慢慢修复，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来迅速治愈。于是便放下手来道：”我没有什么不敢，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请你相信万一好不好，万一有一个好男人呢？“何杨想带一下节奏，但大莲却恨恨的道：”男人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何杨有点生气，很想反问你爹难道也不是好东西吗？不过他忍住了。因为，这个小姑娘用十三岁的身子来为这个家庭争取一丝的生存缝隙，她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来指责她，她如今只能被用来怜悯与呵护。于是，再一次给她披上被子道：”有身孕了要注意一点。“她却再一次挣脱掉哭道：”我恨不得这个孩子掉了才好！“唉！都可怜的人啊。何杨感同身受把她抱在了怀里躺了下来，再把被子盖好道：”睡吧，好吗？“那大莲鄙夷的看了何杨一眼，何杨也不在意，反身吹灭了灯，抱紧了这个自己的小新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