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那老者（1/2）

追随着那酒肉之味，又转过一丛树林和一座假山石，前面霍然出现了又一座小一些的假山，而那假山上有一凉亭，味道便是从那之上传来的。

何杨顺着弯曲的石阶向上行，刚走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那人一身粗布衣服，身材甚至魁梧，且腰间带刀，面目凶猛异常，把何杨吓了一跳。那人手按刀把凝视着何杨，何杨怯生生的向后退着，却忽然上来传来了一苍凉之声：“让他上来。”那大汉才略侧了身形，算是让开了一半的道路，只是手始终按在刀把上，仿佛随时都会抽刀而出，刃舞血飞。

何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向上行去。此时倒不是饥饿，而是那个苍凉的声音，给了他一种无法言表的期待感，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老人家。行至那凉亭之上，入眼的是一位约六十岁的苍然老者，着一身旧袍，甚至个别处还有破洞，一头灰白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但，面目却生得很是平和，只是那一双眸子，却射出了透人魂魄的精光。这精光让何杨不觉一颤，他觉得那是一股浩然的正义感，让他想起了孟子，大有随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的感觉，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凉亭中央的石桌上，那桌面上正摆放着一大盘子切成片状的牛肉，而盘子上放着一双筷子，靠近老人的身边一侧放着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那酒也就算了，可是牛肉却是何杨的最爱，一刹那口水便溢满了嘴，甚至就要从嘴角流出，他赶紧用袖子擦了一下，只是此时肚子却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让他略显有些尴尬。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悄然一笑道：“可是想食？”

何杨点了点头。都快饿死了，特别是在牛肉面前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那老者却肃然道：“总不能白食吧？”

何杨一愣随即道：“请老人家吩咐。”

那老者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降落的夕阳道：“且吟一句诗来，如果尚可，即可食用。”

何杨远眺沉吟起来，他首先想到的是夕阳无限好，当然那是唐人的诗句，后面又想到了叶帅的：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清。这是他很喜欢的一句诗，只是却与他的年龄不相仿，看来抄袭有些困难，只好继续自己弄顺口溜了。于是，走了几步吟道：“小子登亭望落日，落日殷红似回瞳。”

那老者一愣，慢慢地品味着，过了一段时间幽幽道：“吃罢。”

何杨早已经迫不及待，只等老者那松口的一声，于是，便冲将上前，也没有他的筷子，略以犹豫便直接伸手入盘中抓取，然后向嘴里塞。只吃了几口却便被咽住了，看到他直翻白眼，那老者便将酒杯向前推了推，何杨也顾不得许多，端起来就喝，但入口之后却是火辣非常，直呛得他牛肉都吐到了地上桌面，泪水流了一面。那老者不气反大笑道：“此即少年也！”竟然还发什么感慨，何杨觉得自己都快难受死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何杨不再急促，而是急嚼慢咽缓食，偶尔饮一小口辣酒，道也是有了一番惬意。

看着何杨渐渐从容就餐，那老者点了点头道：“小子可也，何所之人？”

何杨边吃边道：“就是一个粗糙的使唤下人，说出来恐污了大人之耳。”

那老者一笑道：“粗糙的使唤下人也能吟诗吗？”

何杨继续吃：“老人家是怜悯小子，那哪里是诗，不过是顺口溜罢了。”

那老者摇摇头道：“虽则格律有差，不过意境却甚佳，小子不可妄自菲薄啊。“

何杨继续吃：”小子未识文字，只不过是吃主子们吟诗，听得多了便也胡乱着学，倒是让老人家见笑了。“

那老者一愣，却又突然来了兴致问道：”你是那座府上的？“

何杨道：”是何府。“

那老者皱了一下眉头道：”可是何宏云。“

何杨道：“正是。”

那老者眉头皱得更紧道：“听闻那何府只有一个丫头还不错，其余……“他没有说下去，不过，显然难以入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