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二十年前（1/2）

一个月前——

破旧的电风扇呜呜地摇头，坐在饭桌前的许士元用了一下午才明白和相信，自己不是做梦，不是上了天堂，不是喝酒喝多了，只是很单纯的穿越了，不是时间穿过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精神穿越了时间。让他确定这不是做梦或者喝多的是母亲关切的巴掌，就是这关切有点重，现在后脑勺还在疼，老妈吃饭的时候还在念叨是不是该请个和尚来家里看看。

让他确定自己不在天堂的是自家的厕所，许士元坚信天堂的厕所一定不会像自己厕所一样脏。地狱？许士元从没考虑过这个结局，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律师，行善积德，惩恶扬善，死后没上天堂是不可能的，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为啥不信中东那个教派，说不定现在就有72个圣女端着羊奶在迎接自己呢。

如今的许士元是一个文静的少年模样，一米七八的个子，黑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脸上有一点青春痘的痕迹，T恤短裤，露在外面的部位被晒得有些黑，脚上穿着明显不合适的拖鞋，完完全全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但是却是自己42岁的灵魂。

“小元呀，妈妈星期天打算去青山寺拜拜佛，让佛祖保佑你顺利被录取，你一起来吧？”老妈吃了口菜，试探地问了一下。

“不去，你又不信佛，去了也没啥用，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就行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中邪，许士元回答的很是妥帖。

“诶，那你这两天多出去和同学玩玩，别老是闷在家里睡觉。”老妈补了一句就开始安心吃菜。

吃完饭后老妈难得没让许士元洗碗，从前的晚饭从来都是许士元洗碗，突然不洗碗还有点不适应。刚刚的吃饭过程中许士元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时间，1995年的夏天，自己刚刚结束了高中生涯，填了志愿，知道了成绩正在等录取通知。趁着这个时候，许士元开始观察自己的环境，还是那个老式的房子，单位分的家属院稍微有点狭小，餐客一体完全是因为空间不够，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安静的摆在电视柜里。母亲的卧室里有一个飞燕牌的缝纫机，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占空间最大的不是床，而是父亲的书。父亲自己打的书柜放不下那么多书，一箱子一箱子的摆在角落里，就算一切都已经过了20年，但是有的东西许士元永远忘不了。

书架第三层最左边的格子里，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安静的摆在那里，这是许士元最喜欢的书之一，手很自然地就摸了过去，全书6卷31章，可以说是这本书引领自己走上了法学的道路，他到了今天还记得第一章的开头：“从最大限度的广义上说，法是源于客观事物性质的必然关系。从这个意义上推断，所有的存在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法；上帝有他的法；物质世界也有它的法；高于人类的“先知圣人们”有着他们的法；畜类也有自己的法；人类拥有他们的法。”

父亲常说，现代人是浅薄的，想要避免浅薄，就要和伟大的灵魂对话。黑塞在《获得教养的途径》中也说过类似的话，许士元深以为然。看着熟悉的一切，许士元突然觉得没有信中东那个教派也不错，虽然没有72个圣女迎接自己，但是人生能重来，不是也很美丽吗？带着这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熟悉的书本，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厕所刷干净，不然拉屎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