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林迷途（1/2）

林子里很寂静，除了我们两人的斗嘴，偶尔的鸟叫声，人迹罕至。我突然有点心慌，看龙哥的篮子里装满了草药，就催促返程。

“嘘——”龙哥突然向我打了个手势。

“沙沙沙”的声音近了，分明是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一种沉重的声音。

我们屏住了呼吸，躲在一堆灌木丛的后面，想看看来的是人是鬼。

“鬼是没有脚步声的。”龙哥对我耳语道。

身形近了，居然是老鼠娘，她捧着一个罐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扒拉着厚厚的落叶和松针，似乎在找什么。

当她的棍子扒拉着我脚边上的落叶的时候，我吓得脸色惨白，好像那不是棍子，就是一条蛇在脚底下。龙哥捂住了我的嘴巴。我们一动不敢动。好在老鼠娘看看没有扒拉出什么，掉头去了另外一堆松针下扒拉了。突然，她蹲下身子，用铁钳子夹着什么，放进了罐子里。我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被树叶挡着，和电影里的巫婆简直就是孪生姐妹吧。

这该死的巫婆，又在这里兴风作浪。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了，我才一口气吐纳出来，连忙从刚才她用棍子扒拉过的地方跳了出来，似乎只要她沾过的地方，都是下蛊的地方。

“她在这些潮湿的厚落叶中，找蝎子和蜈蚣。”龙哥看着老鼠娘消失的背影，也吓出一身冷汗。升子山的林子，盛产中草药，也盛产毒虫，这也是梅山术和蛊术都能够在这里生根的原因之一吧。

我也知道，老鼠娘养着的这些毒虫，是她的蛊毒之源，如今冬季了，蛇躲进了洞里，蝎子蜈蚣却还在繁殖。她进山，是为了补充毒源。

有了老鼠娘这次的惊吓，我对林子的新鲜感荡然无存了。为了避免和老鼠娘再次碰面，我们决定走另外一条路回去。

大概是丛林过密，又是一条龙哥也没有走过的新山路，我们走着走着，居然迷路了。怎么都走不出林子来。饶是我们胆大心细，就是找不到出路，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

荆棘也越来越多。看架势，这林子深处，连老鼠娘都没有来过。龙哥也急了，他再也没有挖草药的兴趣。我们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谁都不敢说出来。

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出路，抬头看看天，正午的太阳高挂在空中，透过树丛漏下的斑驳影子，好像有妖魔在跳舞的样子。其实，我们心里压抑着没敢说出口的三个字是“鬼打墙”，小时候听大人说过，“鬼打墙”就是鬼怪在丛林深处布阵，不让人走出这个阵，从而把人的魂勾走。难道——

和龙哥对视的目光里，我看到他眼神里的恐慌，这让我更加害怕起来。素来只要他在，我身边的阴霾总是一扫而空。可是，如今他也和我一起被困在林子，而且是他常常来采药的山林里，这事情有点蹊跷，难道，是刚才和我们擦肩而过的老鼠娘下的蛊阵？她其实早就看见我们了，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害怕鬼害怕，我们还是要硬着头皮走出去才是。这正午的深林里，不时传来“呜呜呜呜”像鬼哭一样的声音，其实，什么是鬼哭的声音，我也不知道。

“别怕，那是猫头鹰的哭声。”龙哥抓着我的手，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出汗了。

“猫头鹰哭了，会死人的。”我脱口而出。

“瞎说，猫头鹰就是这样叫的。”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试图分散注意力，从恐怖中脱离出来。几根树枝把我的手都划破了，鲜血淋漓的。林子深处，又没有半点人影。只剩下我俩的脚步声在应和着我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