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杀良碟民（下）（1/2）

内院比外院小了许多，百来人挤在里面明显紧了些，加上呆的时间久了，又没有人管制，大家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场面显得十分嘈杂。

“静一下，静一下！”马忠晋一边呼喝，一边拍打，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控制了局面，再看假豹子，那货正躲在一旁倚着一根房柱，鬼头鬼脑也不知在瞧什么。

“冯大人！”马忠晋喊了一声，冯志毅这才发觉院子里的人齐刷刷望着他。没办法，他还需要点时间。刚才斜眼瞟着挛鞮二人又抬进来一口箱子，按照先前的规制，还差最后一步，假豹子吸吸鼻子，咽口唾沫，硬着头皮走到人前。

“各位乡亲，估计有认得我的，有不认得我的。所以，在说正事之前，我先说说我自己吧。”假豹子努力显得和善些，“我呢……叫冯志毅，今天之前是删丹的城门守吏。这城门守吏是个辛苦活。每日里起早摸黑，迎来送往，收的银钱是公家的，干了活遭人恨的却是我。这坑爹的营生我其实早就不想干了，”冯志毅明显停顿了一下，眯着眼，像是在回味不堪的往事，“可是人得吃饭，要吃饭就得忍着，熬着。但人熬久了就会生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我怎么就不能更有钱呢？我怎么就不能当大官呢？我怎么就不能活得更好呢？再后来，我有了答案。因为我不能异于常人！这个异于常人指所有的东西。你有个好爹，你异于常人，所以你活得好。你有个好脑子，知道得多，看到得早，你异于常人，所以你过得好。而我这些都不行，为了过得更好，我费尽心思的找，里里外外的琢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假豹子此时似乎被自己感染了，神色间竟然攒起几分庄重，连带声音都重顿了许多，“无耻！我异于常人的无耻！”

人群里起了一阵讪笑声，马忠晋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哪有人说自己无耻的。

冯志毅停了说话，环视人群，身上散发出一股子戾气，不知为什么，人群慢慢又安静了下来，于是他又开始说。

“你们不要瞧不起无耻，这个东西，生在这天地间，自然有他存在的价值！只要你能真正懂得，做到极致。便如我，因为无耻，所以但凡我见着的能捞的，我都插一手。哪怕你挑着一担粪从城门过，我也能摁下一瓢来去浇菜。这种异于常人的无耻果然让我过得好了起来，可是这种好有姐姐，也没有多大意思，所以生活很快又进入了以前混一天是一天的样子，直到今天！”冯志毅忽然退后两步，冲着面前的百多村民诡异的笑了笑。这时在院外忙活了许久的挛鞮进了门来。

挛鞮塞给假豹子一个物件，冯志毅接过立马吃进嘴里，似乎是一颗红色药丸。

“老鱼，动手！”服下药丸的冯志毅大喊一声，只听得“咚隆！”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面，紧接着一阵“滋滋……”声响了起来。

冯志毅和挛鞮极速退后，连滚带

爬出了内院大门，大门左右两边这时各放着一根红黑杂色的柱子。柱子有半人来高，象腿般粗，整个表面布满了奇怪的符文阳刻，那中间却是镂空的，顶头上有一颗四面开孔的圆珠子，珠子的孔洞中正大股大股冒着红烟。

红烟无穷无尽，落地不散，风吹不起，转眼间就聚满了整个院门。冯志毅拖着挛鞮二人极速后退，其实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张起风跟他说得明白，不想死就站远点。

这时院中的人也发觉了异样，乱哄哄的朝外跑，最前面的马忠晋大声喝问道：“冯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等假豹子回答，红烟像是有了生命，冲着最近的马忠晋扑了过去。一碰到马忠晋，就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甚至是皮肤的毛孔里钻了进去，接着立刻又从后背上钻了出来，只是这一出来，红色就变成了金色。这金色的烟亮闪闪，明晃晃的，带着一抹奇特的光晕。被这怪烟穿过的马忠晋的身体也变成了金色，诡异的发散着灿烂夺目的光芒，全部的人都看傻了。这一刻，除了那金雾红烟，所以的东西好像都停了下来。

“嘭！噹啷啷……”一阵轻响，马忠晋像个瓷娃娃般碎裂成千百块，哗哗啦啦落了一地。人群似乎有一霎那的松动，但最后醒过来的只有冯志毅三人，是那预先服下的红丸起了作用。

假豹子拖着挛鞮二人跌跌撞撞又是一阵猛退，“啪嗒！”一跤摔到了地上。眼前的情形根本就不是他能理解的，这到底是妖魔手段还是神仙道法？还没想明白，地上那些金光闪闪的零碎又生了变化，马忠晋的碎片如同乌云见日，雪遇骄阳般开始极速“熔化”，很快就成一大滩金水留在地上。

红烟金雾开始侵入人群，村民们像马忠晋一般不断在被转化，忽然，“呜嗷……”一声嚎叫声响起，人群里被定住的李山北活了过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环视周围的情形，看见金雾似乎很是忌惮，不自觉的退上两步，撞得那些被定住的如木偶般的人群乌拉拉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