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人心（三）（2/2）

“想必是您觉得大局已定，无利益可图。为了修复您和范文玉之间的裂痕，才这样做。”

“修复谈不上，倒是可以缓解。毕竟比起你来说，那些货物不算什么。”

“这倒是，他儿子、两个部下都是因我而死。没有了我，他就没有了对手；没有了对手，拿回失去的东西，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说我说的对吗？将军？”陈灏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热气，小抿一口，缓缓放下。整个动作极为优雅，显然经历过无数次的训练。

看到陈灏这番动作，瓦努图恍惚之间竟然有种别样的感觉。眼前这个陈灏不是他们口中那个痞子，而是一个传统儒士。作为中华文明圈内的国家，儒士在那个国家都受到尊敬。传统儒士并非指当代有学问的人，而是指那些集智慧、涵养等大成的人。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有想要请求的感觉，甚至差一点膜拜。

瓦努图急忙摇摇头，将自己从幻觉中拉回来，不过还是重新审视陈灏。“你想说什么？”

陈灏不知道瓦努图为什么会突然失神，但这种变化让内心大定，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你的货应该是冇德供应的吧？”

“是你们供应的。”瓦努图说话相当有水平，字里行间都非常注意。

“如果换成王庆供应，怎么样？”陈灏完全无视瓦努图的话，笑眯眯的说道。

“那要看价钱。”瓦努图眼前一亮，不过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瓦努图的反应让陈灏明白，这点诱惑确实让他心动，但仅仅只是有点心动而已。如果自己拿不出足够的诚意，他依旧不会改变之前的计划。相比之下，跟范文玉和好，继续维持东南亚秩序，要更为划算，至于价钱方面，纵然换个上家，也一样受制约，况且就算价钱有所调整，不会有太大区别，这份利益实在太小。这也是为什么，海森千方百计想让王庆在柬埔寨境内开设一家提炼工厂的原因，只有将货源掌握在手中，才能在各方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

“价钱自然不是问题。”陈灏淡定的说道，“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瓦努图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心中已然动了杀机。

“重要的是，重塑东南亚秩序。”陈灏扔出一个“炸弹”。

重塑？瓦努图将身体往后一靠，眯着眼睛看着陈灏。心中有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突破口，难道眼前这个小子能给自己带来？他身后是站着王庆，众所周知，王庆的实力远不如冇德，以至于各方都不看好这场内斗，所以几乎没人跟王庆站在一起。难道自己要赌上身家性命，在这个年龄陪他们疯狂一把？

“知道你不相信，也知道你不相信王庆的实力。没关系，事实总能证明一切。”

“怎么证明？”

“坐山观虎斗。”陈灏又抛出一个让瓦努图犹豫的理由。

“怎么坐山观虎斗？”

“就在这两天。”陈灏再次端起茶杯。

陈灏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瓦努图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看来王庆跟冇德之间的争斗，会在这两天内爆发。也正如陈灏所说，要想获得最大的利益，现在最好是坐山观虎斗。范文玉那边怎么办？拖着？谁知道这场争斗会进行到什么时候？又怎么断定他不是忽悠自己？

“富贵险中求，我想瓦将军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吧。”

“当然，但我也可以押宝在另一边。”瓦努图不可置否的笑道。

“如果我可以说服海森将军和你一起呢？”陈灏压上最后一宝。

“和我一起？”海森那个家伙的野心，在隆发会议上看的一清二楚，跟这种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此刻，他着实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干掉范文玉，扶植新的代言人，重塑东南亚秩序。”

这番话加上之前的种种说辞，不得不说瓦努图心动了。不由仔细打量陈灏，这小子嘴太厉害了，这么空洞的一席话竟然会让自己心动。难道是因为安逸生活过得久了，想要寻求一丝刺激？只是这个决定太刺激了，一个失误就有可能丢掉之前奋斗的一切。

“既然是合作，就拿出足够的诚意。我请海森将军来这里，如何？”陈灏咬咬牙。

海森会不会来，自己不敢确定。但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两天的时间，这已经足够了。

“好，如果海森将军能来，我就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