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坦白（下）（2/2）

“是真的。冇德派人来找熊瑛谈了合作，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还顺便带了几个人来，听说有两个是咱们两个的仇人，就是云晒村的那群人。”陈灏说完这番话，才意识到四九腔一时之间没改过来，话里话外显得不务正业，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亮子脸色猛然一变，转头看向阿哲等人，轻轻摇摇头。这细微的动作直接落入陈灏的严重，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功夫，眼前这几个人已经开始跟自己离心离德了。

“行了，你们三个先回去吧，这件事容后再议。亮子留下，我有话给你说。”

看到三个人离开，亮子猛然意识到，之前那个小动作极有可能被发现了。

“说说吧，为什么这样做。”陈灏现在对付亮子的招数只有一种，就是直言不讳。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种办法太没有技术含量，按理说说话要讲究艺术，以免无故伤人。可事实上，至少在对峙这方面，这种办法是最有效的。无论是聪明人还是不聪明人，面对这一招要么直接缴械投降，要么以后分道扬镳，基本不会出现那种貌合心离的情况。

“我……”果然，亮子只犹豫了两秒钟，直接抬起头。“老大，让我做好接替你的准备。”

陈灏没说什么，只是用双眼盯着亮子。亮子也从这张表情看出了端倪，看来陈灏已经知晓这件事，否则此刻不应该是这种状态，心中那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地。

“他说你肯定不会选择那条路，所以……”

“你也认为我不会那样做？”陈灏深吸了一口气，“很难吗？”

“难，出来的那条路，跟从地狱爬出来没什么区别。”亮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显然是一想起那些场景就觉得有些害怕。“跟电影中演的不一样，是意志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在最后的时候，会处于一片难以形容的黑暗之中，没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觉不到身体，无法与外界沟通，但人是苏醒的，可以思考。”

陈灏知道那个过程，在部队的时候，观看过类似的教育片，看到那些吸食者在戒毒过程中，用各种办法摧残自己的身体，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也会出现刚才亮子所说的环节，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椅子上，双眼充满了迷茫，魂游四海之外。只是那个时候，这些教育片是警告所有军人，不要触碰这些东西，使其认识危害性。

“我忘了，你在部队应该接受过类似的训练。”越是安静，亮子就越是感觉不到不安。

“没有，普通部队没有抗药物训练。”陈灏直接摇摇头。

“普通部队？我听说你们不是侦察部队吗？”亮子惊奇的喊道。

亮子出现这种反应，在陈灏看来很正常。中国军队的威名早已经通过两场境外作战，名扬海外。在这些人眼中，每一个中国军人都是超级英雄，他们无所不能，更别说侦察兵。其实，是大家在盲目崇拜中混淆了概念。很多人认为特种兵，就是电影中那些老a。在部队中，特种兵所指的并不仅仅是这种三栖特种作战部队，实际上包含的种类很多，比如舟桥、工程兵等等，也属于特种兵。简单来说，就是指特种作业部队。所以，侦察兵也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同样分为好几种，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通过晋级考试。

陈灏所在的部队，虽说在侦察兵范围内算是名列前茅的。可训练出一名合格的侦察兵，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而陈灏只是一个两年的新兵蛋子，很多东西还在学习中。此番能执行任务，完全是因为实战训练的要求，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属于意外。这也恰恰是王庆当初留下陈灏的主要原因，要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侦察兵，说什么也不会冒险。

“这里边有很多情况你不知道。”陈灏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也就是说，如果我……”

“如果你不走，这个位置您是坐不了的。阿哲他们也不会服你。”

“我不是杀人了？”陈灏试图混淆概念。

“陈老大，不瞒您说。王老大说了，你杀的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亮子这番话一句点醒了陈灏，王庆对自己一直有防备之心，只要自己不迈开那一步，这种心思一直不会放下。别看他看似对自己坦诚相待，可每次谈话都刻意避开正题。

“就是说，我得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因为要杀的那个人，不是你来指定的，而是我们指定的。其实，老大，你完全没必要走这条路，您是要回去的人。一旦走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杀一个陌生人，背上命案，光是这一条，就算自己能回去，也是死罪一条。现在终于知道这群人为什么死心塌地干下去，没有了退路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陈老大，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有件事你可以放心。只要您还在这个位置上，无论说什么，我们都会全力以赴。当然，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做这个位置。”亮子低着头说道“还有一件事，老大说了，华威酒店暂时不能住了，让我们先住到云顶酒店。”

亮子说完这番话，径直转身离开，只留下陈灏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内思考着。